學達書庫 > 武俠 > 赤膽紅顏 | 上頁 下頁 |
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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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美少年不敢與他硬拼,趕忙抽身撤退,白衣人左手一撈,折斷一根樹枝,舞起周圍花影,疾向他肩上太衝要穴刺去。 這左手劍式在江湖尚是初現,招式又十分怪異,是以威力自非等閒,俊美少年幾個閃身,勉強避過白衣人攻勢,手中鐵膽隨即拋出,奮力反攻。 冥冥之中,忽然憶起師傅練功的情景,不禁大驚失色,脫口叫道:「哎,兄台使的可是敝派的瞞天劍法,請賜招名,大家都是自己人,別再鬥了。」 白衣人聞言止步,冷冷問道:「你是武當弟子?」 俊美少年點頭道:「正是,請問兄台大名,是否也是武當門人?」 白衣人嘴角升起高深莫測的笑容,先不回答,問道:「閣下師承何人?」 俊美少年恭恭敬敬地說道:「家師玄機道人,兄台呢?」 白衣人冷笑道:「我非武當門人,卻會武當鎮山劍法,令師玄機道人與我有一掌之仇,趁此時機,咱們一拼清帳便了。」 俊美少年吃驚地退了一步,道:「那麼你就是……」 白衣人斜眇三姐一眼,接口說道:「少說廢話,我只是個盜匪,看招!」話出人到,好像一支疾箭,射向俊美少年,俊美少年彈丸也似地跳將起來,滿面驚訝之色。他也曾聽過師傅提過,武當掌門人玄機道長提過此人,回憶起來,自知不敵,只想極力閃避,不受其害,便算大幸了。 金遺龍三個鬥大朱字,在他眼前閃動,他也探聽了他不少的軼事,吃他聲威震住,不敢貿然還擊了。 鄭芳清眼見心上人不敵,芳心一急,再也顧不得許多,嬌叱一聲,揚起三尺青鋒,狠命向白衣人身上刺去。 白衣人心頭猛震,暗歎一聲:「罷了,罷了,我勝了他有什麼用呢!」左指一彈,樹枝呼地飛出,一般猛勁把鄭芳清刺來的長劍蕩開兩尺多遠。趁這段間隙的時間,他沉聲說道:「別動,先讓我說一句話吧。」這時,他心中的悲愴,自非言語所能表達。他默想一會,終於咬牙說道:「好的,事已至今,我不得不說這種話了,兩位姑娘且請聽著,如果日後有人上門提親,你倆自己私心上要同意了,就可答應下來,以前種種拘束你們的婚約,不必再去理它。」 說完此話,他的神色逐漸黯淡下來,眉宇間也暗暗隱藏著一股悲愴,兩位絕色美人沒想到他心緒變化得如此快速,私下也感迷惑。 他走動了兩步,回頭又說道:「我很替你們慶倖,現在你們是自由的人了,跟世上所有的人一樣,盡可遠走高飛,言盡至此,我要向各位道聲再見!」他勉強微笑了一下,邁開步伐,正想離去。 一直沉默不言的三姐,突然疾步上前,低低說道:「你這個負義背情的人,可知青青的下落?」 白衣人心頭微震,極力忍抑著,回頭喝道:「笑話,我會是負義背情的人?哼,青青的下落關我什麼事?」 三姐冷豔迫人的面上突然黯淡下來,幽幽歎道:「我真不懂你是怎樣的人,青青為了你,幾乎發狂,此時離家出走,不告而別,為的是尋你,豈料你卻滿不在乎,我……真替青青擔心……」 「你擔什麼心……」白衣人恨恨道:「有情人陪伴著,卿卿我我的,正是樂不思蜀的時候,你還會替青青擔心?」 三姐臉色一板,一種孤芳自賞,高傲迫人,儼然不可攀登的氣質流露出來,使白衣人鬥然間否定了自己錯誤的看法。她嚴肅地說道:「你說的盡是些瘋話,若在無人之處,我真想給你倆記耳光。」頓了一頓,見白衣人沒有反應,接下又說道:「他只是青青的授武師傅,青青在他那裡,學了半個月輕功,就不顧一切,離家出走,四處找尋你去了。我要問你一聲,到底你存著什麼心思,青青是真心愛你的,你卻心硬如鐵,讓她傷心,可憐的青青……」 說到後來,她嚴肅的口氣漸漸被一種淒涼的氣息所感染,一變化為哀怨悲傷,仿佛像病人呻吟一般。白衣人知她姊妹感情深厚,青青離家出走,行蹤不明,無疑是極度傷了她的心。 白衣人道:「你跟他出來外面,目的是找尋青青?」 他用懷疑的口氣問她,三姐聽在耳裡,十分痛心,她憤然道:「難道我去愛他嗎?你的心裡老是存一些歪邪的偏見,我真為青青擔憂。」 白衣人尚不完全相信她,但他毅然答應為他出走的青青,道:「你放心好了,我會盡自己的力量找著她,你還有什麼事嗎?」問到最後一句話時,他的表情很冷淡,也許心中對她的恨念仍未消逝。 三姐似想說什麼,在未說話之前先往後面投去一眼,見俊美少年慢步而來,不禁回皺了一下黛眉,十分不客氣地向他說道:「你來做什麼,我與他談的都是私人的事,請該回避一下。」 俊美少年聞言停步不前,尷尬地笑了一下,陰暗的表情仿佛是聽了此話令他十分痛心似的。 他一方面頻頻向她投視,生像深怕白衣人將他心愛的人奪去似的。白衣人將這一切收入眼裡,突感有說不出的難過,心想:「她本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嘛,為什麼要外人追求!」遂冷冷向她奚落道:「申姑娘先前所說的話,顯然有點不對,我瞧這人對你甚有意思,你不會不知道的。」 申微翠玉靨上淡淡套上一抹紅霞,襯托得她更動人了,她似乎很不願講這一類男女情愛的話,當下沉下臉色說道:「我始終沒有把你當外人看待。我認為你是有作為的人,是以放心青青的一切,未加阻擋,不想你視我如眼中釘,經常藉故譏諷我,我真想不通你用心何在?」頓了一頓又道:「像剛才的話,我不知你要說此話的目的是什麼?」 白衣人冷笑道:「不知道算了,請問申姑娘,除了青青離家出走的事以外,你還有什麼吩咐嗎?」 微翠歎道:「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沒好感,所以,有很多事,我都不想問你……」 白衣人道:「你問吧,我能回答的自然不會隱瞞你。」 微翠點頭道:「好的,我先問你,你的身份是——」 白衣人心閃微震,疾忖:「好精靈的女子,原來這事她早就懷疑了,噢,我不會實說,我不能將身份告訴她,她是善變的女子,倘若我報出自家就是鐵府大將軍兒子的話,她一定會想辦法擺脫婚事的,我不願見她跟那人親熱的樣子……」 人的自私往往潛伏在心內,不論何種人,自私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少年男女,不管成就如何之高,修養如何深厚,都難絕滅人與生俱來的劣根性。 微翠見他撫額沉思,良久不言,已知他正在準備編一套謊話來欺騙自己,不覺輕哼一聲,說道:「罷了,你不願說就乾脆不說,何必再去想些謊話騙人呢!」 白衣人嘿然冷笑道:「抱歉,我的身世不便告訴人,你仍當我是土匪好了。」 微翠幽幽歎了一聲,輕細地自語道:「可憐的青青……」 白衣人聽在耳裡,如被針刺,忍不住瞠目說道:「青青有什麼可憐?哼,告訴你,她是慧眼識英雄,可憐的應該是你——」 「我不想跟你頂嘴,你的脾氣是任何人都忍受不了的……」微翠不悅地道:「我再問你一句,如果這話你不回答,我們便沒有什麼好談的了!」她一字一句十分嚴穆地說出這話,神色間有不惜絕斷的怒意,只看得白衣人心神一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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