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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老人又指著驚訝的金遺龍大聲喝道:「何方小輩,憑著與金鳴飛面貌酷似,假冒金鳴飛,高居這些人之上?哼哼,小輩難道忽略了年紀上相差懸珠,仔細看去,不成的倒是一大漏洞,你太笨了,若稍加化裝便不能瞞過老夫,哈哈……」

  笑聲如雷,聲震長空,顯見老人內功修為已達巔峰。

  金遺龍忍不住問道:「前輩尊姓大名可否見告?」

  老人厲笑道:「可以,可以,但須在你死去之後!」

  金遺龍知道此老頭與父親有舊誼之後,便不想跟他翻臉,對老人冷諷熱嘲,佯做不知,笑著說道:「老前輩別開玩笑了,小生雖膽大包天,也不敢冒犯您老,請前輩示明身份,日後小生見了您也有個稱呼。」

  老人心中暗想:嘿,你小子果然狡猾無比,一見事勢不對,使與老夫套交情,老夫可不上你這個當。

  他暗地已動殺機,心恨金遺龍狡猾,表面上便裝作感到十分受用的微笑,說道:「小輩想知道老夫身份,那是極容易的事,不過老夫話已說在前頭,除非你死後。」

  死字方出口,兩雙特長的手臂已閃電般向他百匯穴拍去。

  金遺龍是道道地地的老實人,但是,驚覺之心卻高人一等,說話當兒見他臉色陰暗,煞氣流動,便知老人笑裡藏刀,居心不正,待他疾然攻擊時,金遺龍已先比他快了一步。他上身微仰,巧妙避過一掌,左足運勁,猛踹而出,一縷風聲響起,老人臉色微變,顧不得傷人,先求自保,手掌一收,迅速退後一丈,才躲過金遺龍足擊。

  他寒青的臉色跟著失利,突然間雙眼變得血紅,一片羞怒紅潮,直達耳根,頃刻脖子已紅起來了。

  偏在這尷尬的場面,兩個白衣少年不知趣,越上說道:「師父您老人家請休息,此人徒兒們足夠應付了。」

  老人下不了臺,遷怒到這倆人身上,揚掌便是兩個耳光,怒駡道:「蠢豬,你倆是什麼東西,快給我滾開!」

  兩少年撫著面頰,悄悄退開一旁。

  老人陰溝裡翻船,怒氣衝天,一聲不響,朝金遺龍打出兩股掌風。

  此刻,四周一片岑靜,一點兒風聲也沒有,金遺龍猝然間想起這是內家氣功,心中一震,趕忙倒縱而出。果然不出所料,他身形方動,前面桌椅已嘩啦啦飛了起來,其勢兇猛,撞碎了紗窗,飛落廣大的庭院內。

  老人再度失利,已知他驚覺之心超人一等,並非尋常人可比,見他昂然盼顧,毫無驚容,心中委實佩服他藝高膽大。

  金遺龍雖然生氣,依然心乎氣和地拱手說道:「老前輩請息怒,大家都是自己人,請示明身份,叫晚輩好做稱呼。」

  老人沉聲說道:「小輩,你別耍滑頭,老夫就是神拳孟飛,希望你把自家人的含意解釋一遍,否則老夫以神拳取爾等頸上人頭。」

  金遺龍心想:此老果然是爹爹生前十二位好友之一——神拳孟飛,我必須以長輩之禮待他。

  他恭身一禮,說道:「晚輩是鐵府大將軍金鳴飛之子,萬望神拳老前輩恕适才冒犯之罪。」

  老人訝然問道:「你是他的兒子?有何證據?」

  金遺龍卷起袖管,指著臂上一顆鮮紅的朱砂痣道:「假如先父曾把晚輩暗記說給前輩聽過的話,這顆朱砂痣便是晚輩的最好憑據。」

  借著燈光,老人仔細瞧了—眼,臉色果然平和了下來,他訝然道:「是的,是的,金鳴飛生你之時,曾說給老夫聽過,這顆朱砂痣的位置,與他親子相象,你酷似吾友,必是他兒子無疑了。」

  金遺龍悲憤地道:「伯父是我生父最好的朋友,家父死因,想伯父略知一二,請伯父不煩說出,晚輩誓為生父報仇。」

  老人臉色逐漸地黯淡,兩眸注視窗外新月繁星,似在回憶什麼,半晌才緩緩說道:「金鳴飛為何而死,仇人是誰,吾只聞傳說,一概不知,傳說並不可靠,吾不會相信的。但據吾心下推測,令尊死因與金翅銀羽有關,因為令尊出事之前與金翅銀羽有決鬥之約……」

  金遺龍暗想:不對,父親遺冊曾有記載,金翅銀羽心地坦誠,雖為情與父親結仇,但他絕不是睚眥必報,詭謀算人的小人,神拳孟飛推敲走了岐途。

  神拳孟飛一反才前兇猛之態,溫祥地撫著他的頭髮,喃喃說道:「故友秘密而死,十多年來一無音訊,令我傷心,不想兒子巳長大成人,習尚武藝,故友雖含恨而死,也有替他報仇的人了。賢侄,你且別傷心,金鳴飛為我生平知己,他的事就等於我的事,你有困難,我當盡力助你。」

  神拳孟飛回頭朝那兩個白衣少年說道:「徒兒快來拜見師兄,此後你們須同心一志幫助師兄,若有違拂之處,師父知曉,決不饒恕。」

  兩白衣少年見師父片刻之間就與金遺龍化敵為友,私心下委實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聽師父囑咐,也就依命雙雙向金遺龍行師弟之禮。

  金遺龍忙也還了一禮,笑道:「适才小弟是一場誤會,是中了敵人的反間之計,差點與師兄翻臉,請師兄別介意才是!」

  白衣少年靦腆地說道:「都是師弟魯莽,遇事不經大腦,還望師兄包涵。」

  一場風雨,在極和諧的氣氛下平息了。

  神拳孟飛慈祥道:「賢侄,咱們從今之後是一家人了,老夫住在此城絕妙谷中,賢侄有所困難,請往絕妙谷一行,老夫必然助你,此刻時候不早,老夫要向你道聲再見了,希望你提高警覺,殲滅仇敵。」

  金遺龍道:「多謝伯父盛情,小侄必遵師父的意志去做。」

  神拳孟飛微笑著點了點頭,帶領白衣少年推開房門,回絕妙穀去了。

  神拳孟飛走後,房子裡只剩下三十四個直眉愣眼的漢子,金遺龍將他們一一解開了穴道。

  眾人穴道一活,都大吼一聲,拔出兵器推門而出,似要找什麼人拼命。金遺龍眉毛一皺,大喝一聲道:「統統回來,聽候發落。」

  眾人吃了一驚,一見是龍頭幫主,紛紛跪下來,最先奔出房屋的幾個漢子已慌忙趕了回來,大夥兒一聲不響地跪在金遺龍面前,紫銅色的臉孔都深露一層羞憤之色。

  金遺龍問道:「鐵公雞呢?」

  此言一出,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所以,金遺龍再問一遍,才聽人報告道:「小的們只知被一黑衣人點中穴道,並不知鐵公雞的行蹤。」

  金遺龍冷冷問道:「那黑衣人生成怎樣,有何特徵,武功如何,快說給本幫主聽。」

  眾人又是一陣眩迷,半晌才由那跪在前頭的小頭目報告說:「黑衣人武藝高絕,行動迅速,小的們只覺黑影一閃,要穴便被制住,是以本不知黑衣人是何許樣。」

  金遺龍怒道:「沒有用的東西,穴道被人制住,連敵人的臉孔也沒看清,如果敵人有殺害之心,你們焉有命在?今晚負責巡邏的弟兄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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