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冤有頭債有主 | 上頁 下頁
一〇五


  玉簫郎君獰笑道:「哭什麼,還沒死呢!如果你不聽郎君的話,沒死郎君也要把她弄死呢!」

  宜君畢竟年幼,那受得了那賊子一番唬嚇,登時噤若寒蟬,再也不敢掙扎呼號,其實要反抗也是徒然。

  房外撞門聲更急更大力,玉簫郎君那有暇去理會它。正在這千鈞一髮危急之際,窗前一片紅光耀眼,一個穿紅衣的少女已然闖進來,那姑娘見到當前這幕狼狽活劇,也不畏羞。

  只見她杏眼圓睜,柳眉倒豎,一長身便已掠到眼前,嬌叱道:「薄情冤家?我給你拼了!」

  話聲未落,手中蛇鞭一亮,已然點到,玉簫郎君此時赤上半身,已無袖可揚,迫得一卸身,棄下宜君,閃過那姑娘這一招。

  玉簫郎君乍見對方來勢,直如瘋虎,且蛇首異音雜作,撩人心中靈竅,自己挾為絕技的流雲飛袖又因上身沒有穿衣,施展不得。百忙中,振嗓一叫:「玲妹妹休動手,有話好說!」

  眼睛卻直盯在南玲臉上,南玲的目光一與他接上,心頭忽地一顫,手中鞭不由自主地垂下來。氣呼呼地大罵一頓。

  那賊子的眼波可作怪,竟能把兇狠成性的南玲克制住了。南玲罵道:「冤家,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玉簫郎君雙眸一轉,深深對南玲一揖道:「是哥哥錯了,只緣妹子不在,一時按捺不住,才做出如此禽獸行為,做哥哥的向你陪不是,下次不敢了!」

  不斷地打恭作揖,狀至卑諂無恥。

  南玲嬌叱道:「趁我不在,你就可以胡作妄為啦?」

  這小妮子,委實下不得手,廢掉心愛的人兒,聲雖厲已內而荏。玉簫郎君是何等人物,那會有聽不出的道理。他莞爾朗聲—笑:「其實妹妹也怪不得哥哥,我剛才在房頂一路而來,不是頻呼玲妹之名麼?」

  這賊子巧辯也辯得好,南玲之氣稍平,悻悻道:「就是找我不著,也不該幹出這般無恥勾當!」

  霎忽間,玉簫郎君已然披上外衣,恢復翩翩如樹臨風的俊朗風姿,正待再說話,外進忽地一聲暴響,員外已率領眾家丁,合力破門闖進了。

  玉簫郎君一瞥,不由心中冷笑,袍袖飄飄輕輕向前一拂,那撥撲到房中的人,給他這一拂之力,登時往後倒栽,有如給狂風掃中,跌得腦破肉裂,門牙也碰掉了幾隻,幸虧這賊子志不在傷人,只用二成真力而已。

  就在這一拂迫退圍襲眾人的同時,玉簫郎君另一隻袖向床上一卷,便把宜君卷到懷中抱起,一長身已向窗外急闖。

  這一來,南玲才知上當,橫裡蛇鞭打出,便待阻攔玉簫郎君。那賊子衣冠已整,兩袖也使得出紫府門的絕技了!只見他袖兒一抬,如封似閉,迫開點來蛇鞭,一翻腕手中多了一管玉簫,原來他那玉簫是藏在大袖底裡,剛才不穿衣,所以連玉簫也不能亮出。

  玉簫郎君一幌身,手中兵刃狠狠便已砸到南玲面門,南玲吃了一驚,腳下蟠龍繞步,這招來得猛而詭,她不能不卸身躲過,就在這一躲,玉簫郎君已挾下宜君竄到外邊,南玲怔了一怔,隨著跟闖到院子去。玉簫郎君已然上房,口中不斷嘿嘿冷笑,叫道:「玲妹妹,休想追得著你的郎君哥哥啦,待哥哥把這小妮子玩膩了,自然會來找你!」

  南玲銀牙咬碎,要追時,玉簫郎君已然去遠了。無奈只好徑回天姥。

  且說這家大戶,鬧了好一陣,直到玉簫郎君和南玲已走,才檢視屋宇,財物倒沒有損失,只是不見了一個寶貝女兒和第三房太太赤身裸體,癱軟地上。

  舉人公心知太太中了賊人的武功,卻不曉如何解救,正搓手焦急間,陡聽隔房傳來一聲聲幽幽啜泣,員外這才憶起這撥賊人中尚有一個女的未走,不由心頭火起,遷怒秋娘了。

  他暴喝一聲:「來人,快趕去隔房把那女賊捆了,待明兒送官究辦!」

  大夥兒又趕到隔房來,一看不由愕住了,但見秋娘如梨花帶雨,不住價地抽噎揮淚,各人心中奇怪:一男一女賊人,武藝端地非凡,穿房入屋,如履平地,他看當前這小姑娘卻是文弱怯生生地只望著各人發抖,莫非不會武技?眾人本來心中對她存有幾分忌憚,這時卻不怕了。

  只聽得一陣呐喊,也有幾個精壯漢子,一竄前便把秋娘捉住,秋娘一介弱女子,又不懂武功,那能抵抗,只好任由擺佈,口中直呼道:「冤枉啊,冤枉!我不是和他們一路的!」

  舉人公拿眼端相了秋娘一下,心中微微地蕩瀾著,只見當前這姑娘豔比桃花,美似含苞初放的花蕾,一雙大眸子,閃著瑩瑩淚光,瑟縮其間,楚楚可憐。

  舉人公本也登徒之流,見了秋娘這模樣兒,竟然色心頓起,心想:「這雌兒倒不錯,待我唬她一唬,拿她來開開心也是不錯!」

  這老賊也是人面獸心,與玉簫郎君不過在百步與三十步之間。他這刻已轉歹毒念頭。但聽他一聲嘿嘿冷笑過後。兩眼一翻,指著秋娘罵道:「好狗賊,也不打聽打聽這兒是什麼地方,容你們來此撒野,喂!小賊人,你的兩個同夥逃到那裡去,從實招來!」

  這與間,秋娘已給家丁們反綁雙手,捆在正中一根圓柱上,聽了員外的叱駡,不住地又叫起冤屈來!

  她分辯道:「我不是和他們一路的啊!我本是個賣唱的,只因一時糊塗,教那薄情郎的花言巧語騙上了!這,這不幹我的事,老伯怪錯人了!」

  舉人公仰天呵呵大笑:「捉賊捉髒,誰叫你和兩賊一起到我這兒投宿,誰有空去理會你和他們一路不一路!」

  兩眼又是一翻,怒叱道:「如不從實招來,先教你一頓好看的,再送到衙門裡,辦你一個盜匪罪名,哼,盜匪是要押到刑場取決的,你知道嗎?」

  這一唬,可教秋娘魂飛天外了,殺頭豈是當耍的事?她又不迭地哀求,教員外饒了她!

  那老賊見時機已成熟,裝成為難的樣子,沉吟道:「照說捉到賊人,送官究辦,這是律法啊!嗯,看你小小年紀便淪為匪人……」

  一轉腔,他續道:「也是可惜,卿本佳人,奈何作賊,不過,哼,如果肯悔改從良,舉人公也可放條生路你走!」

  說到此處,聲調一軟,溫和地問:「喂,姑娘,如果老夫網開一面,你要怎樣報答我!」

  老賊也是工於心計,他要染指秋娘,卻不在用強,而用威迫利誘手段,使秋娘乖乖就範,這樣,他就不會蒙上乘人之危的嫌疑,反像做了一椿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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