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羅刹嬌娃 | 上頁 下頁
六七


  當下忙騰身—上房,由原路直奔江邊,先在左轉了一轉,見無可疑之人在這附近,便放下心來,這才躍上大石,輕聲叫道:「姑娘!姑娘!」

  只聽石下一人說道:「你可真忙啊!」

  唐棣去來皆是狂奔,額上已然見汗,一邊用衣袖擦汗,一面說:「我怕那黃衣丫頭找著你,那丫頭可刁鑽得很,花樣多,手法妙,稍一不小心,就會上她的道兒,我那放心得下,只好沒命的跑的回來,幸好她沒有找到你,不然的話,那麻煩可就大了。」

  那知話尚未說完,一絲勁風突自身後襲來!跟著叭噠一聲,若非唐棣躬閃得快,幾乎就著上一鞭。只聽鞭響。不用看人,已然知道是那黃衫姑娘,駭然縮肩,兩腳用力向下一點,便飛身下了大石。

  哪曾想到,來人更快,叭噠叭噠兩聲暴響,又是連連兩鞭抽到,鞭勢勁而有力,快似流矢。唐棣振袖一拂,翻腕擒拿,施展的乃是麻谷老人獨步武林的小擒拿法,今晚初次露手,便輕輕巧巧了挫辱了桃源三傑,那知這次重施故技,且落了空。只見俏生生的黃衫姑娘,已站在兩步之外。

  氣道:「好呀,偷金錠兒的小賊,你偷我的金錠兒還沒完,你現在在更口出穢語,罵我。呸!誰是丫頭,你才是小小子,你比那小小子更壞的小賊!我今晚定要好好得教訓教訓,看你能有多大本事。不但穿窗越戶進入人家的房子作賊,更張開你的一張臭嘴罵人。不叫你吃點苦頭,你是不甘心的!」

  唐棣立即一涼,他倒不是怕了這黃衫姑娘,而是那黑衣醜女的安全問題,因為到現在沒看見黑衣醜女,卻是僅是黃衫姑娘一人而已。原本兩人約好的,她藏在石下,自己回到店裡去取衣物。可是現在由石下鑽出來的不是那黑衣醜女,卻是這個刁鑽古怪,頑皮戲謔,喜怒無常,小巧玲瓏的小妮子,不由心中大為驚惶,暗自想到:「這正是子可糟了,那黑衣醜女,定然著了的道兒!被她逮到啦?她還沒有來得及把她帶走,幸好我回來得快,恰巧遇到了她,我要不把她制服,就難以救出黑衣醜女脫離險境,叫她帶回苗山,把她交給媧母,那黑衣醜女,就由得罪受了,惟今之計,就必須先把她制住,然後再救黑衣醜女!」

  唐棣這麼一轉念,不由氣沖鬥牛,火冒三丈,霍地退了一步,向那黃衫姑娘怒目相視的沉聲問道:「我且問你,你那姊妹呢?你把她弄到哪兒去啦!你要實實在在的告訴我,如果你再頑皮戲謔,你可要小心!我會對你不客氣的!」

  黃衫姑娘,忽然格格一笑,道:「她嗎?你是問黑姑?」

  不錯,她叫黑姑,年前那一晚上,在太行山中,唐棣曾聽得媚娘叫她黑姑。

  唐棣暗暗勁貫兩臂,道:「我問的當然是黑姑,丫頭,你心裡比鏡子還亮,一塵不染。你就不必再裝聾作啞,指出把黑姑隱藏的地點!快點把她放出來,也免得我出手,傷害於你,到那時刻,你可後悔也來不及了。」

  那黃衫姑娘忽然又格格一笑,說:「喲!臭小子,小偷賊!你還真凶,她麼,你一走,我就把她擒住,交給我同來的人,把她送回苗山去啦,交給我師祖去懲戒她。

  我留在此地,也要把你擒拿,同樣送回苗山,你就不要在此地撒野,逞能抵抗,最好的就是乖乖的束手就擒,我兩就不要於拼鬥啦!費時傷神!」

  唐棣脫袍讓位,翻掌擒拿,怒叱道:「你喪心病狂,蛇蠍居心,竟無半點同門之誼。」

  左手倏地鞭底翻厶,雄蛇吐信,早將她手中的鞭立刻奪過來,叭噠一聲把它丟到好遠,這顯然是唐棣,已氣到極點。

  原來唐棣左手是虛,出手一晃,左手便迅速出招,身形向前一踏步,恰好把鞭奪將過來,正是天都秀士所傳授的「移星換鬥,錯步捋劍」的絕世武學,這一招要虛實力並用,步法和身形齊發,方可奏功,唐棣這是初次使用,便立見功效,心中倒是十分的歡欣,也非常感激天都秀士傳授武功的大恩。

  那黃衫姑娘一聲尖叫,晃動身形,倏地後退了兩步,想來她的心中早已是五七隻小鹿兒亂撞、亂跳,雖然心中驚懼不已,可是面色仍然沒有改變,一雙明眸,反而發亮,凝視著唐棣。

  唐棣兩眼一瞪,哼了一聲,說:「今晚我沒功夫,待救出黑姑,再收拾你這個丫頭。也不為晚,我看你還能壞到幾時?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竟這般的缺少善良之心。」

  若是黑姑果真被擒回苗山,真是凶多吉少,雖然不死,也被剝掉一層皮。因為媧母雖然高齡女人,但蛇蠍之心難改,狠毒成性。

  對嫡親妹妹秀姑,尚且兩二次三番地想盡方法,去加以傷害,甚至傷及無辜。何況黑姑又是媚娘的女兒。她豈能輕易放過了她。況且她救的又是唐棣,而唐棣又和天都秀士在一起,媧母尚欲置其於死地,媧母因遷怒唐棣,必對黑姑加以酷刑。

  唐棣又怒又急,言未落,已舍了那黃衫姑娘于不顧,便直向上流渡口處,趕了下去,一心想在半途之叫中,攔截下黑姑。免得再赴苗山,和媧母相遇,那就因難困重重了,憑自己的功力,也實在難以達到目的。

  先前唐棣一聲「丫頭」曾惹得全身冒火,哪知這次連番怒駡,又丟掉她的馬鞭子,那黃衫姑娘反倒不生氣了,目送唐棣身形在月光下漸漸淡沒,她那面上的喜色反而增加了許多,月光映照之下,更顯然得倍加嬌媚,輕輕的微笑著,喜孜孜的說:「不枉我救你,啊!憑你這有情也有義的一個人,再比這一年吃得更多的若頭,我也心甘情願啦!你不嫌我相貌醜陋,只想到我救你的恩情,你為我擔心,更要救助我。你要回苗山救我,你不怕危險困難,甚至生死都不顧,毅然決然的奔向苗山,你心地有多麼善良,又多麼得純潔!」

  見他去得遠啦,霍地一探身,兩腳點地,便跟踵隨後追下去!

  煙籠沅江月籠紗,夜半光輝映影斜,迎著遒勁的夜風,唐棣一口氣奔出了十來裡地,前面已是個渡頭,今天才打這裡擺的,不料幾個時辰以後,又回到此地,奔湘西,去苗山,此間乃也必經的官渡。

  渡頭一塊矗立的大石之上,刻著鬥大三個字,「楓林渡」唐棣放眼一看,江邊橫著幾支小船,靜悄悄,燈火全無。

  唐棣上提一口丹田氣,叫道:梢公,擺渡來!」

  聲音雖然不大,但卻以內家真氣發出,端在驚醒船上入睡的梢公。哪知他連叫了兩聲,那向支小船上,卻毫無動靜,顯然船上的松公,晚上並不住在船上,所以叫了兩聲,無人答應。

  唐棣心中大急,常言道南船北馬,他自幼生長于燕山,根本不識水性,這沅江江面又寬,水又深,若無船隻,實難渡過。又恐時間過長,救不了黑姑,最後必是須親赴苗山,救出黑姑。

  唐棣正在心急如焚,呆望江上時,忽聽身後有人說道:「這位小施主,氣功竟已達到了這般境界,難得,難得,真是一位傑出的青年才俊,武林道上又多增加了一位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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