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羅刹嬌娃 | 上頁 下頁
五九


  唐棣這一手,全憑兩個指頭上的功夫,只是輕描淡寫地一彈,肩不動,臂不抬,若非氣功已有相當的造詣,絕難辦到,這一手功夫到了神化境界,也但是彈指神功,唐棣這手功夫,乃是由大幻神丐花手法中化解出來的,這還是他功力不足,若是大幻神丐發出,來人頭上,那會僅是添了個疙瘩,只怕已是個窟窿了,還想活命。

  「周沖怎生和桃源三傑結下樑子,這種稱呼倒不像是個壞人;可是周沖就我所知,也正派得很,平時很少和別人有過節,顯然這中間必有緣故,也許由於誤會所引起,也有可能,明天,我何不暗中跟去,看個究竟,如果桃源三傑是個正派的人物,順便給他們雙方,解開這個結,使他們重歸於好!」

  方想間,忽聽一人唷了一聲,說:「原來這裡還有高人,隱藏不露,竟然用飛花手法,暗中打人,大顧身手,不過這黑手打人,顯得不太光明。呸!」

  唐棣聞聲,便知是适才那黃衫女郎,斜眸一看,只見她正從照壁後轉出,心道:「我剛才這一出手,瞞周沖三人則可,若她適時出來,確會瞞她不過。」

  唐棣假裝不曾聽見,周沖旁邊那條漢子早又一瞪眼,已手按刀柄,周沖沉聲喝道:「三弟!」

  這時那姑娘已步出店來,打從唐棣旁邊擦身而過,走到對面一張桌子上,大刺刺一坐,咂咂嘴說:「這物兒功夫稀鬆得很,呸!也敢冒充高人。」

  忽見金光耀眼,只噠一聲,那黃衫女郎面前桌子上,已多了把寶劍,那耀眼的金光,乃是那劍是黃金吞口被燈光映照所出,那劍鞘之上,更是寶光閃閃,竟和唐棣腰間所掛的劍一般無二。

  唐棣更是一怔,心想:「怪啊,哪有這般相像的?」

  忙伸手一摸,這一驚非同小可,原來腰間的劍,已不見了!

  又聽到那姑娘大聲叫道:「店家,店家,這把破劍能值幾錢銀子?我換一頓晚飯,行不行啊?我腰中沒帶銀子,只有把劍押給你了!」

  才回頭溜了唐棣一眼,她就先忍俊不住,搗著嘴兒嫣然一笑,這一笑,更像是綻開了的花朵兒一般,秋波微轉,嬌紅欲滴,更顯露出青春少女的嬌媚之色。也表現出亭亭玉立,風姿綽約秀美的姿態。

  原來她聽周沖稱他是前輩高人,心中有些不服氣,在擦身而過之時,施展了空空妙手,把唐棣的隨身寶劍,人不知鬼不覺的,輕輕摘下,便拿到店上,故意的大聲說要換飯錢,也暗示唐棣劍不在了。

  此刻一看唐棣心中焦急,面現驚惶失措之色,心中便非常的得意起來啦!

  唐棣本來心中大為光火,江湖中人,若然兵刃被人奪去,乃是一件最為丟臉的事,但陡然瞧見她笑臉如花,滿面生春,似乎心中並無惡意,僅屬開玩笑性質。

  這時唐棣心中的怒火,便立即化為烏有,更早明白刀是在擦身而過之時,施了手腳,心說:「我因她是個大閨女,适才目不斜視,那料想倒著了的道兒,但憑她兩支柔荑,刹那間斷然取劍,自己竟全然不覺,一無所知,她的這種身手,實在叫人佩服。而且年紀很輕,顯然功力不差。」

  唐棣心中氣一消,暗道:「我假裝不知道,就當作那把劍,並非是我的,倒要看她最後是如何處置,然後再出頭,也不為晚。」

  當下便不聲色,仍自斟自飲。

  不料那粗獷漢子突然大笑道:「二哥,我說如何,這小子亮著劍走路,必然出事呢。現在果然不出我所料,丟劍不算,人丟得更大!」

  要知那漢子雖然粗獷,又吃過黃衫姑娘的苦頭,但是這個人最是心無城府,見她刁蠻好玩,且他的目光,始終不曾離開過她,而她怎麼盜的劍,竟沒發現,不由他不佩服,再加一樂,那一腔子的怒氣,便化為烏有,煙消雲散了。

  那小二哥目瞪口呆,左右為難,有意不答應,因為剛才吃過她的苦頭,如果她翻了臉,又有苦頭吃了。若是接受了,她若是要銀子,又如何處置?。

  周沖聞言,便立即上前,雙手一拱,含笑道:「這位姑娘請了,一餐飯食,能值幾文,若是姑娘銀兩不方便,在下便奉請一餐,不必再以劍押錢,償還飯錢!」

  周沖心想:「常言道,壯士無錢,寸步難移,一文錢尚可逼死英雄好漢,何況她又是一位姑娘,一時身上缺少銀兩,出於無奈,只有押劍付錢,我就替她付啦。」

  哪知他一言才罷,那姑娘本在抿嘴而笑,忽然柳眉倒豎,凜若冰霜,冷峻的說道:「姑娘我自顧押便,誰要你請……」

  卻陡見眼珠一轉,語氣頓變,道:「好啊,那我可就多謝啦!」

  目光溜到臉上,眼皮兒跟著直眨。

  唐棣心說:「怎麼變得這麼快?」

  那姑娘已站了起來,拿起手上寶劍,道:「這麼說,我就不用押劍啦,只是我這把但是金呀寶的,俗氣得很,雖然俗氣,但我卻知有人心中正在打這把劍的主意,還想出手搶奪,真是傷透了腦筋,看不勝看,防不勝防,我不如放在櫃上,還較比牢靠些!」

  正有個小二哥前來,堆著一臉笑容,說:「正是,錢財貴物交櫃,不交,失去與店主無涉,自行負責,姑娘請坐,我替你送到櫃上去保管。」

  那黃衫姑娘一縮手,說:「誰要你送,我自己送去才放心。」

  小二哥討了個沒趣,那姑娘已繞過桌邊,打周沖座前而過。

  唐棣這時心中大急,心想:「她要真得寄存到櫃上,我卻設法奪回來了,她要放起刁來,店主怎能脫掉干係,不經過她得同意,豈能把劍還難我?」

  忽見那女郎一個蹌踉,噯喲一聲,似是腳下被什麼東西一絆,站立不穩,堪堪撞到周沖身上。

  周沖忙不的一閃身,一時間倒忘了人家是位姑娘,伸手相扶,那知卻扶了個空,人已離去。

  原來身法太快了,芳肩僅僅在他胸前擦過,錯眼不見,竟繞過了半張桌子,走向櫃檯去了。

  周沖倒嚇了一跳,只見那黃衫姑娘,忽然又綻顏,去到櫃上存好寶劍,即返回原座上。

  唐棣兀自沉吟,尋思:「憑她身手,豈有把她絆倒的道理,不知她又作出什麼花樣,想出什麼鬼主意?故意被物絆倒,看她得意的一笑,顯然已經得手了。」

  唐棣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她,但卻裝得醉眼乜斜,雙目微合。

  這一會兒工夫,那粗獷的漢子氣已全消了,有說有笑,唐棣心想:「這人雖然粗獷,但很豪放,怒氣一來橫眉怒目,眼睛瞪圓,粗聲粗氣。氣勢一消,便面現笑容,性格直爽,倒可愛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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