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羅刹嬌娃 | 上頁 下頁
三六


  這聲「她」天都秀士語聲之中,倍較充滿情感,而且陡然柔和起來,兩眼之中,也露出了柔和的閃光,繼續說道:「忽聽她說道:『姊姊,我為了救他,受你懲罰,我是心甘情願的,這男女之間情愛的發生,必須雙方均具情,絕不能一廂情願,更不能威逼利誘,最後那一定人弄巧成拙。你既然認為他氣宇軒昂,一表人材,而且又武功出眾,材藝超群,你如果動之以情,施之以愛,怕不立即成就美滿姻緣,而你卻舍此不就,卻以蟲毒暗算,他來到苗山,就是找你要消除蟲毒為害,這樣一來,他豈能甘心應允你的要求,老實告訴你,平日我就不滿你的所行的為!』」

  天都秀士說到此處,不但聲調,目光,都特別的柔和,而且肅然起敬,內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欽敬,接著又說道:「她在媧母喝聲中,鞭如雨落之下,也只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昨日我聽他說到那些中蟲毒的青年家中的慘狀,我早已於心不忍,也更覺得他的行為可敬可佩,一位弱冠青年,具有俠義肝膽,英雄襟懷,不遠千里,來到苗疆僻地,長途跋涉,所為何來,志在救人,兩相比較,我們過去所行所為,實為自私,更為可恥,你也該痛改前非才是!

  「老實說,你今天就把我置於死地,我死也瞑目,心中既不恨你,也更不恨別人,死的甘心,這不過是我過去幫助你作的壞事太多。

  「上天給我應有的懲處!你打罷!今天我絕不會皺上半點眉頭,反覺得這些鞭撻,都是替我贖罪。』那媧母聽到她妹妹的這些話,更是怒火高冒萬丈,氣沖雲霄,不覺得咬齧齒,格格有聲,冷哼道:『你不要靈牙俐齒的,給我說這此無用的大道理,你還不是愛上了他,便偷偷摸摸的把他放走,我今天倒要你說出他跑到哪兒去躲藏起來,你要是說出他的藏身所在,我把他抓回來,我就放了你。』

  「她妹妹道:『我只是讓他快些離開此地,免得受害!』媧母更是大怒,揚鞭處,頓生銳嘯,一鞭著身,便皮開肉綻,我那時實在忍無可忍,便要挺身出和媧母一拼,出手援救,但是心中想道:我昨天已和她較量過了,要想以武功勝她,實在不容易,而且現在我的體力未複,又賓士了交一天,已有身疲力竭之感,若是這樣出手,恐怕不但不能救她,而且我也要陷身在此,於她無補,對我有害。心念一動,立即潛往後山,便將她的住房,放起一把火來,藉機救她!

  「那媧母全然沒有料到我會去而複返,一見火起,自然奔去救火,我便趁此時機,立即將她救出,仍往來路狂奔,幸喜沒有被媧母追上,但現在想來,多半是得到她在我背上指點之故,我雖然是一直往來路狂奔,但卻在她指點之下,時而往左,時而往右,我不時偷跟看她,只見她面上焦急之色漸舒,不再像先前那樣緊張,就知必已逃了媧母的追蹤,心裡也就松了一口氣,恰好來到一處鎮甸,向當地人一打聽,原來已到了四川境內,早已離開苗疆區域,心中放寬了不少。

  「當時我心中大奇,明明是奔向正東,應是三湘境界,怎的反而是正北了?

  「但此時我也顧不得去追問,皆因她一身鞭傷必須趕快醫療,便投身到一個店中,好在這鞭傷乃是外傷,只采有好一點的金創藥,即可治癒,我們武林中,哪個不是隨身攜帶的,何消兩天,不但傷癒,而且連疤也退了,便又在她指點之下,奔到了此間。你們一定認為這裡是洞天福地,我當時乍到,又何嘗不驚奇,她卻笑著向我說道:『你不認為這裡很好麼!這是我恩師臨終之時,早有的安排,她老人家早就看出姊姊總有一天必不容我,甚至可將我置之於死地,而且也看出她惡性難馴,狂妄難改,心性狠毒,詭詐多端——」

  「她師父?她師父是誰?以媧母武功之高,她的那位師父那還了得。」麻谷老人,大幻神丐,唐棣,三人登時詫異已極!

  天都秀士又在說道:「她說:『這一切都在師父預料之中,但她老人家,還存著一線希望,就是希望我在我不時勸阻地,使她不敢為惡,但如果有一天她不容我,她惡跡昭彰時,使我奔來此處,師父說,就是姊姊找到此地,也奈何我不得。』」

  旁邊三人當然明白,那鐘乳林,有似迷陣,當真奇妙已極,不怕被人進入,就是進內,也難以識別方位,則難以害人。

  天都秀士道:「自那時起,我即陪她在此,住了數月,果然那媧母未曾追來,我倒有些不耐了,便和她商量,出外一探。

  「我到了苗疆,才知道媧母在我們逃出苗山之後,內心不甘,她哪會放過,自是把我們恨之入骨,便從那日起,她也沒有返回苗山,顯然四處打探我們落腳之處,得機會好來報復,不然她豈能甘心。

  「當時我一知道媧母不放鬆我們,生怕她一人在此,若是媧母尋來,那時難以抗拒,我哪敢怠慢,即刻日夜兼程趕回,幸喜媧母並未尋至。

  「但從此以後,我偶然有時外出,都是一兩日即返,不敢在外久留,並知媧母一直不停的尋找我們兩人,要知若合我們兩人之力,本來不怕那媧母,我也曾向她說過,與其這般躲躲藏藏,倒不如乾脆連袂前往苗山,合力將媧母制服,即可永絕後患,則免得像這般的日夜憂心,如坐愁城!

  「哪知她也太善良了,雖然姊姊多行不義,對她毒打,但是她仍認為逃出苗山,已經是背叛了她姊姊,再要她去和媧母對敵,自然更是不肯,因此我們兩人便住在這洞中,一住便是十年。」

  唐棣心說:「孤男寡女,兩人武功均臻上乘,女的如花似玉的美豔,那天都秀士當年自然也是一位瀟灑倜儻翩翩的美少年,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他雖然不會說出,只怕早已成了神仙眷屬了。」

  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兩人,卻都是心念在他們兩人所練的奇異武功上,只盼他早些說到這上頭來!

  天都秀士道:「那時我在這洞中住得太久了,靜極思動,她是每天在這裡修練功力,根本是足不出洞,我卻開始不時的在江湖上露面,藉機好打聽媧母的動靜,以便瞭解她又有哪些狡計使出,來對付我們兩個。」

  麻谷老人忽然笑道:「揚子江上踏波逐流而渡,必是秀士你了?」

  天都秀士點了點頭,道:「那是我探訪不出媧母的下落,最後便使用這一花招,以便誘引媧母現形,皆因我曾數次前往苗疆,知道媧母這些年來,卻都是回山小住一兩天,便又外出,顯然並不因時間過久,而放鬆了我們,反而更加緊尋找我們,我那時經過十年來再又勤修苦練,自認武功已非昔比,不信便勝她不得,心想,不如乾脆將媧母引來,和她一較短長,也免得她長年幽居洞中,不敢外出,過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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