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羅刹嬌娃 | 上頁 下頁 |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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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敬佩她能夠從善如流,剛毅果斷,鬚眉氣重,若然出之以情,動之以禮,我必然樂於接受。 「哪知當晚那侍女前來,轉達她求鸞之意,並道:『我還好意告訴你,娘娘昨天宴你之時,已在酒中下了蟲,你要答應這件婚事便罷,不然,你要想離開這苗疆之地,那是休想,而且這苗山範圍內,你也休想離開半步,你要不聽吩咐,娘娘就要用蟲,使你痙攣難當,寸步難行,那時你的功力盡失,無法脫逃,你現在如果能夠聰明些,既可不受蟲的痛苦,更可以得到一位花容月貌的娘子,豈不是一舉數得!』 「我一聽那侍女的話,勃然大怒,哪還有半點情意,當時便要翻臉,去找那媧母算帳,你們想:『我本是到苗疆去,想把蟲毒這一種禍患消除,免得年輕的人再受毒害,現在蟲毒未去,自己已遭蟲毒上身,反被媧母威脅,不得離開苗山,豈能不大為光火,找媧母一較短長,拼鬥到底。』 「就在我怒氣勃勃的同時,忽聽耳邊有一位女子的口音,其細如遊絲,其聲似弦音,說道:『你不可妄動,好好的打發那丫頭快快的離開。』那話聲雖細,也能辨得出這說話的女子,焦急之態,顯然她是好意,不願我因一時間的衝動,而招致橫禍,尤其她這是傳音人密的功夫,只有我一個人能夠聽得到,那侍女雖然在我身邊,也毫無所聞,當時我按捺怒火,以言語支走了那侍女。 「不多一會,忽地窗外拂來一股勁風,燈火立即熄滅,我卻不驚,知道是方才那發話的那位女子所作的。 「果然,我才站起身來,白影一晃,而前便站定一位女子,原來卻是媧母嫡親的妹妹,也就是她。」 說著,又向石室外面一指,道:「我一來我卻大吃一驚,你們想,媧母如此陰險狠毒,她豈不是一丘之貉,脾胃相同的一對呢?」 天都秀士面上登時現出愧色,說:「我自和她相識以來,她對我恩情如山,可是當時我卻對她心存懷疑,到今天想來,真真令我慚愧!」 三人聽得入神,見他竟為這點小小的猜疑,而且還是在他和她結交以前,他也這樣慚愧,這天都秀列二恩怨分明,守正不阿,令三人好不心折。更覺得天都秀寸,情有獨鍾,愛之永恆。 天都秀士接著說道:「她突然現身,我一瞧見是地,面現驚懼之色,她便急忙的說:『我不能多留,只怕姊姊立即便要前來,這解藥你快快拿去,我姊姊來時,你千萬不要妄動聲色,好言好語敷衍,她一離開,你可要立即飛奔下山,在天明她發覺之前,奔出三百里去,同時即將解藥服下,只要將蟲毒解除,那時便可安然無事了。 「再者,我告訴你,你的武功,實足不弱,但是昨天我姊姊並未曾將本領儘量施展開來,她是存心在留後步,說句真心話,她是因愛你之故,不願傷害於你,所以未能全力施為,不然你是難討公道,所以你不要逞能,想和她拼鬥到底,如果你惹起她的怒火,她會把你傷害的,那時你就後悔也來不及了,所以我告訴你,趁她對你留情的時候,急速離開此地!古語有言:識時務者為俊傑。』」 天都秀士說時,目光更明亮了,面上更顯出喜悅之色,道:「房中雖然黑暗,但是我已能在暗中視物,只見她說話時,面上呈現出無限嬌羞之態,粉頸低垂,欲語還休脈脈含情,杏面生春,雙瞳剪水,儀態萬千。 「她的話,顯然尚未說完,忽然聽,只見她面上陡現惶急之色,急忙側耳在聽,我也凝神細聽。『我姊姊來啦,我的話,我的話可要千萬記住,絕對不可以衝動而誤事,這關係著你的生命和前途!』她的話聲未落,已從後窗倏然隱去。 「真個是險而又險,不過是前後腳的工夫,蝸母已突然現身,我便緊記她的吩咐,用好言好語語支走了媧母,即刻飛奔下山,將輕功施展到了極限,哪敢怠慢,急步狂奔。 「天明時,來到了個鎮店,一問,這一夜的工夫,竟給我趕出了四百多裡地,我立即落地,吞下解藥,還不到一頓飯工夫,竟解下了百數十條小蛇來,那小蛇頭部都是紅色,顯然具有劇毒。 「我心中駭然,因此也更惱怒,若然不是媧母之妹相救;我這一生,若不是俯首成為媧母俘虜,便算完了,這大恩如何不報。 「我忽然暗叫了聲不好,皆因我突然想起,那媧母武功甚是了得,當她發現我離開苗山,又失去了蟲毒的解藥,豈能善罷基休,一定要去追究,到時她發覺是她妹妹救我脫離險地,又給我解蟲的藥,這媧母既狠毒如蛇蠍,豈會放過她的妹妹,這樣一來,她妹妹豈不要吃苦頭,恐怕連性命不保,因為救我出險,而遭受她姐姐的嚴厲懲罰,我又怎能安心下來!是以我心念及此,哪還能夠再忍耐下去,當時便不顧蟲毒初解,渾身乏力,立即回奔苗山,以探究竟。」 麻谷老人、大幻神丐、唐棣,此刻已聽得入神,心知他和媧母姊妹間情孽牽纏,和媧母姊妹二人反目,關鍵也就在此,故爾都沒有出聲。天都秀士倒不像在敘述往事,而是獨自回憶往事一般,語是心語,像是在自言白語,道:「果然我考慮得不錯,趕回苗山,因為我的蟲毒初解,武功尚未完全恢復,渾身無力,奔走自然緩慢,無法加快,一直趕到午夜,方才到達。 「暗想,這時我若是上山去,絕不是那媧母的敵手,自身難保,又怎能救她,只得找個隱密之處,歇息待體力恢復了些,便立即上山,但卻因我這一耽擱,幾乎誤了她的性命。」 說著,又向石室一指,面上陡現歉然之色,繼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妹子盜取解藥之事,已被她發現,我到達之時,正將她縛著雙手,不停的鞭撻,只見她咬牙切齒之態,橫眉怒目之相,直似恨不得將她妹妹打死,方能消滅心中怒火,而且邊打邊罵,出語污穢,真是令人難以啟齒,這樣的一位年輕姑娘,竟然口不擇言,穢言穢語,罵個沒完沒了,而且罵的又是同胞妹妹,顯然教養不夠,心地惡劣,嬌美於外,惡毒於內。 「昨天我初見媧母的時候,只覺得她天香國色美豔動人,怎能料到對其嫡親的妹妹,也如同蛇蠍,毫無姐妹之情,同胞之愛,那狠毒的個性,真是令人髮指,休道她妹妹有救我之恩,便是平日撞見,我也不會容忍。 「哪知在要挺身而出之時,忽然心中一動,她妹子雖然被她鞭撻得衣裙破碎,鮮血淋漓,但面上卻無絲毫怨容,也未顯露出半點痛苦之色,反而唇邊嘴角,微微帶笑,不但極端安詳,而且寶相莊嚴,哪像是在接受淩辱,簡直是有志殉道,逆來順受,挨打受罵,毫不在意,接受鞭撻,多半也是這個緣故,也更將媧母激怒了,鞭撻也更淩厲,只見鞭揚鞭落,她的衣裙便片片紛飛。』當時我心中陣陣難過,恨不得挺身而出,和媧母一拼,但不禁心中奇詫,就在這個時候,忽聽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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