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羅刹嬌娃 | 上頁 下頁 |
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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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幻神丐喝道:「哈哈,麻谷老兒,我真把我當作是三五歲的孩童,那好好哄騙,你想想看!那兩峰相隔,少說一點,也有二三十丈相隔,峰高穀深,難得見底,難道當真會有陸地飛仙不成,依我老化子所知,在現今武林豪傑當中,還沒有聽說過,出現這等的奇人能手,能夠飛身逾越兩峰深谷之間。」 大幻神丐忽然聳耳細聽,面色立即緊張起來,說:「老化子你別打岔,這就到時候啦!峰下眼看就有一場神功決鬥的場面,我們三人豈可不去大開眼界,見識見識這兩位高人,今晚的龍爭虎鬥的場面,老化子,休你聽來不信,那時若不是我當時在場,親目所見,也不會相信的,就在當時我也幾乎不相信我的這雙眼睛。你現在先別問!待會兒你見到了那媧母的時刻,自然也就會明白了,那手功夫雖然驚人,卻並不奇……」 麻谷老人還在往下說時,只聽峰下震天動地的一聲巨響,三人只覺得腳下的泥土,亦為之震動不止,就好像天崩地裂的—樣,十分恐怖。 麻谷老人早喊了一聲:「快走!」兩知長臂一振,破袖迎風,他那又高又瘦的身形已直往峰下落去! 大幻神丐也腦袋一晃,滿頭亂髮飛揚,身形早已無蹤。 唐棣心中更急,哪裡還敢怠慢,他雖然追不上這兩位武林異人,好在先前聞聲,早知地點,便如飛急落,心中卻好生惋惜不知那媧母,到了黃山天都峰上之後,和那文生秀士,怎樣較量武功,可惜的是麻谷老人沒有多的時間說完。 唐棣飛身下落,其快有如電射,看看到了适才那一聲巨響之處,唐棣心中雖急,卻也心存戒懼,當即將身法緩慢下來,才要尋找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的蹤跡,忽見前面坡下,現出三個白衣人來。 此間雖在峰下,卻仍是太行高處,但見到處清雲滾絮,薄霧冉飛,那三個人影雖然看得不太真切,但唐棣早已猜出那三個人是誰了,坐著的必是媧母,兩個站著的白衣人影,必是媚娘母女兩人無疑,只是那黑衣醜女,卻不在三人身側。 唐棣忙不迭的隱住身形,卻又急速的穿枝拂葉,向前竄進,挨得近了,只見三人皆是目光沉凝,註定在對面崖下! 對面,乃是一處壁立的懸岩,那岩高不過十丈,岩腳有堆堆的亂石。 唐棣掃眼一瞄,才看清當前的形勢,陡然間又聽到一聲雷鳴似的巨響。從那岩壁之內傳來,那岩壁四周的樹木,已是無風的大搖自擺,有如狂飆撼樹一般,同時岩頂之上,碎石和泥土,紛紛頃落。 唐棣大奇,心道:「莫非岩壁之內有人?」 念頭才動,早又聽到震天地的一聲暴響,徑尺大的石塊,忽地急射,由上而下,滾滾而落,唐棣便急忙的屈膝伏腰,奔至崖下,依岩壁凹處躲藏身軀,只覺無數塊大石,已擦頭掃過,差點兒後腦部就被擊中,心中大駭! 唐棣這時心中驚懼不已,也暗自慶倖自己沒有被大石擊中,但側頭向左一瞧,面上更大驚失色,卻見左前方端坐的那位白衣女子,位不動,身不移,兩袖輕揚曼拂,那疾射而來的大石,便都在那四周丈外落下,便環繞成了一堵石牆。 唐棣瞧得好不驚悸,卻又目不暇視,忙又向那對央岩壁處看去,這一看,直嚇得他呆若木雞,瞬間身上連著了幾塊拳頭大的碎石,竟不覺得。 原來在那暴響之後,岩壁已無蹤跡,卻發現兩丈方圓黑黝黝的一個洞口,洞口之外卻站定一個怪人,渾身幾成赤裸,長髮齊腰。 這本是短暫間的事,只見那人並不向這面三人看一眼,卻仰臉望天,對著皎月清輝,雙眸如炬,不發一言,不出一語。 突然聽到那人一聲清嘯,繼之是狂笑,笑聲接著嘯聲,四山皆震。草伏樹搖,身側樹上的枝葉,也被那嘯聲震得枝枝下落,片片低飛,落得唐棣滿身。 那人狂笑聲停下,忽又朗聲道:「原來人間如斯,山嶽如斯,這天地仍如斯!」 哈哈!那人話聲方停,複又狂笑,道:「原來天地也不過如斯,不過如斯!」 那人說完,忽地一邁步,只見他肩上、身上,似飛出無數翩翩的舞蝶,哪是甚麼舞蝶,是他一邁步,被風一拂,將他那已竟不能蔽體的破衣,吹得片片紛飛!在遠方看時,有如蝴蝶上下飛舞一般。 哈哈,那人一邊邁步,狂笑不止,又複朗聲說道:「天地如斯,何其宇宙出如斯!」 那怪人似要逕自往峰下走去,忽聽有人細聲細語的說道:「天地、宇宙,雖然全不在秀士眼底,但今晚有故人迎候出關,何也不見?」 那聲音雖細,但人人之耳,直覺得才被那怪人狂言所激動,隨之飛揚的心神,登時往下一沉,唐棣這才覺得出來自我的存在,他辨別出了話聲,乃是由那趺坐的白衣女子口中所以發出的。 唐棣知道那趺坐的白衣女子,必是媧母無疑,她這一出聲,登時全身百脈賁通,知道眼前必:有神奇的事出現! 果然,那老人本來要逕往峰下走去的,聞聲,忽然一回頭,立見電光般一閃,那怪人又狂笑道:「你是誰?我又是誰?」 只見那趺坐的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道:「秀士為何如此健忘,十數年光陰,何異白駒過隙,碧水流逝,而秀士便不認識故人,竟也忘卻自己一切,難道也不復記憶?黃山天都峰上,你我所訂的今日之舊約,君子貴在踐言,秀士今夜出關,當是實踐前言!」 那怪人明如電炬的目光,註定在白衣女子身上,似在沉思,沉思! 忽地,狂笑之聲再起,朗聲笑道:「是了,是了,你……你是苗山媧母!」 果然不出唐棣所料,那趺坐的白衣女子點了點頭,道:正是媧母,只聽見她說:「秀士還記得我,可見未忘故人,十餘年不見,不料秀士竟也有此小天下之功力,實是可喜可賀!」 顯然那媧母話中帶刺,但那怪人全然不以為意思,自然自語道:「那麼?我是誰?我又是誰?」 自問尚未了,忽然又大聲狂笑起來,連聲說:「是了,是了,我是天都秀士,秀士天都,天都天賜,天都由天!」 媧母慢慢站起身來,說:「秀士既然記憶了本來,你我那晚上天都上之約,你是踐也不踐前言!」 「天都峰上之約,天都峰上之約?」顯然那怪人又陷入沉思之中。 媧母步履輕盈,衣袂飄飄,向那怪人向移近幾步,又點了點頭,說:「我可是不遠萬里前來,跋山涉水,就是前來實踐那晚舊約,這麼一說,天都秀士已竟忘得一乾二淨了,可是要我提醒你麼?」 那人大笑道:「妙極!妙極!」 媧母距離他有丈來遠,便止步為前,媚娘和那白衣少女留在當地,並未移步,霧又氤氳,雲又縹緲,風也蕭蕭,月暗時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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