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蒼天有眼 | 上頁 下頁
一六〇


  同時,在他心中騰起了困惑,為了要看玉簫郎君夫婦露出安渡火關絕技,反而希望他真個送走一程。

  耿仲謀又道:「小弟技微藝末,郎君既挾巧奪天地造化之功,這般說來,小弟倒要藉以蔭庇了。」

  玉簫郎君傲然道:「在下正想助各位過了火關,然後返回雪嶺,但有一事未明,耿兄所言憑藉天助,這話怎講?」

  聽話語,耿仲謀已知玉簫郎君能夠連闖三關,全憑真實本領,料他來托托山的時光,必不會久,是以才不知道當前三個險要,俱有可以安渡時辰。

  耿仲謀賠笑道:「郎君有所不知,風火水三關,不論任何一關,俱有隙可以闖進,這事情,難道郎君不會知道?」

  果然不出耿仲謀所料,但聽玉簫郎君笑道:「小弟來此不過三天,都是一闖便過,是以沒有留神!」

  耿仲謀道:「風關縫隙,郎君兄台已知,小弟所謂天助,就是憑著風火水相生相剋之理,此事說來也極尋常,當風歇時,火必大熾,可是狂風大作時辰,則一團烈焰之中,卻給吹開一道火路,咱就自這火路闖過,只是時辰要拿捏得緊,否則難免招焚身而死之厄!」

  又道:「小弟有緣,得遇賢兄,賢兄身挾奇技,要闖三個天險,如同反掌,小弟等不只須借助鼎力,且欲一開眼界,敬望賢兄指引!」

  玉簫郎君想了一想,眼看著赤煉人魔,笑道:「也罷,小弟就陪列位到霞光洞稍住,免得這位道長滋生疑慮不好!」

  然而,卻大出赤煉人魔意料之外,但聽耿仲謀笑道:「這倒不必,赤煉道長不過隨便說說,哪會疑及郎君兄台,尊駕已成世外高人,諒也不會為此俗事賓士!」

  赤煉人魔臉色倏變,本來要套住玉簫郎君的事已經成功,不料卻給耿仲謀一語破壞。

  那魔頭心中百轉,委實不知耿仲謀這小子在轉什麼念頭,對方自願留下,他竟不表歡迎。

  然而,在諸人中,是輪不到他嘮嘮叨叨,索性緘默不語了。心中罵道:「耿仲謀,你放走了玉簫郎君未必有什麼好處,對方高手一到,恐怕玉石俱焚,你這小子與紫府宮也有莫大過節,何況竊據陰陽門秘笈一事與你有幹!」

  此時,玉簫郎君已然開口了,他道:「既是恁地說,小弟到了霞光洞之後就返回雪嶺,人道八駿三雄胸襟磊落,果然沒錯!」

  耿仲謀連連拱手道:「好說,好說,不敢當了。」

  同時手一擺動,恭身讓路,讓著玉簫郎君夫婦在前開路。

  各人站處,估量距離那團火熊熊的烈焰,不過三數十裡,因此奇熱難當,不只遍體大汗,且口有點幹,舌有點焦,耿仲謀心中不信玉簫郎君能夠不借天助,闖過這片熾熱火海。

  第四十回 二魔頭難逃水險關

  可是,一轉念之間,卻由不得他不相信了,因為此事實現便在目前,如是玉簫郎君大言炎炎,自貽笑大方而已。

  當下,諸高手又向前走了十多裡路,陡然間,但見玉簫郎君煞下身形,回首看顧各人一下,叫道:「列位慢走一步!」

  這其間,功力稍弱的赤煉人魔與冷霜、邊強三人,已給火熱烤得氣有些喘,心有些煩,對向前走,自是視同畏途,巴不得玉簫郎君有此一叫,趕忙停下腳步來,耿仲謀功力雖比各人高,也覺難受得很,他一戛然止步,便問道:「郎君兄台有何吩咐?」

  玉簫郎君不答,卻自一隻小皮囊中探手掏出枝芝草來。

  怪啊!那一枝芝草大異平常,渾身雪白,並無半點瑕疵,宛如是羊脂玉雕塑而成,除顏色外,模樣卻與尋常芝草無異。

  玉簫郎君一探手掏出,略略一震,便把芝草震成數段,先把一段遞給耿仲謀道:「耿兄台,請先服下此物,再闖火海可保無虞!」

  耿仲謀一接過,但覺手上一陣凍栗,此物竟然寒可砭膚,原來是一枝冰凝雪結的芝草。

  他心中不由詫異起來,似此火熱氣溫之下,縱然是冰凝雪結,也必溶解,但此物卻端然不動,連半點水濕也沒有,可知不是凡品。

  耿仲謀皺一皺眉,沉吟道:「此是何物,要吃它幹什麼呢?」

  玉簫郎君已將其餘數段分給當前各人,自己手裡也留下一節。見問笑道:「此物乃長於本門雪宮之內,名為冰草,乃是最解火毒,可辟諸熱神妙物事,列位闖入火海,即使外表無恙,誠怨火毒侵入五臟,因請列位先服此物,可保無礙。」

  此時,各人也和耿仲謀一般,拿著一小節冰草呆著,誰也沒有依言投進口裡,只有玉簫郎君的妻子秋娘,已然霍霍地大吃特吃了。

  耿仲謀聽完了話,略不思索已經把冰草大嚼起來。

  他的兩個師弟見狀,也沒有顧忌,跟著吃下冰草,只有赤煉人魔,仍是滿臉困惑,不敢遽爾就食。

  玉簫郎君一瞥,哈哈笑道:「赤煉道長,在下是一片好意,你吃不吃,不敢相強,不過闖過火海,如有橫禍,可別怪我!」

  語訖,也自行把手中冰草啃得霍霍作響。

  赤煉人魔形格勢禁,不敢不依對方言語,把心一橫,也跟著吃起,哪知不吃猶可,一吃心下不由大為驚奇起來,方知對方之言不謬。

  冰草一落赤煉人魔之肚,那魔頭陡覺一陣涼快,剛才那內心火炙焦煩之病,一掃而空,始覺此物當真異品,一時間,心膽陡壯起來。

  玉簫郎君見各人都服下冰草,笑道:「咱向前走吧!」

  前面的天火越來越近,而各人自服下冰草之後,並沒有半點熱感,反覺比前涼快得多。

  再走一程,已達天火附近,估量不過半裡,各人也只有在此地停下,因為再向前移挪半步,便有給火卷了進去之虞,是以只好悄立等候玉簫郎君施為妙法了。

  只聽得玉簫郎君低聲呼道:「秋娘妹子,你站到那一邊去!」

  秋娘一長身,依言躍了過去,夫婦倆各走一端,慢慢向火海中走去。

  當前這對少年夫婦,果是身挾奇技,面對赫赫火海,了無懼怕之色。

  他與她已經幾乎和天火連在一起了,才慢慢地站定,就在這對少年男女前走之時,各人已然深覺詫異,那片火海,似乎對他們很懼怕,他們每走近一步,火焰便暴縮,而分向兩邊激發,莫非他倆身上有辟火之寶?

  耿仲謀定睛細看了半晌,心中忽地一亮,自忖道:「浴風子的遺技當真神妙,連天火也可克制!」

  他已瞧出端倪來,原來玉簫郎君夫婦能近天火,乃全憑浴風子所傳的「風震神訣」技業,邊走邊發出罡風,把迫近來的火焰迫了開去。

  耿仲謀心下怦然一動,想到了玉簫郎君能夠在尋常時光闖過天火的法門來了。

  果然不錯,此時,只聽得在天火之畔的玉簫郎君呼道:「列位準備好了,在下如把火海弄開一條路時,便即闖過,不可遲疑!」

  各人一聽,俱已蓄勢待發,耿仲謀緊牽天蠶絲帶,預備帶下淩霄子一起飛渡火關。

  偶一回頭,只見赤煉人魔臉色有異,排列在諸人最後的一個方位,心下忍不住一陣冷笑起來。

  這其間,陡聽呼呼一陣風嘯銳響,但見火海兩旁的玉簫郎君夫婦,已然亮出風震神訣,掌式才展,狂風雜作,便朝火海煽去。

  說也奇怪,那片熊熊列焰,給這對青年夫婦的風震掌力一擊,登時分向兩邊,中間現出一條狹狹的坦道來。

  急切間,玉簫郎君振嗓大呼道:「快,快,列位要飛越火關,是時候了。」

  耿仲謀端然不動,只拿眼緊緊盯著赤煉人魔,同時略作手勢,教兩個師弟先行闖越。

  冷霜邊強二人見狀,身形一長,颼颼兩響,已然越了過去。

  耿仲謀身形仍然不動,玉簫郎君看得把眉直攢,又叫道:「耿兄台,赤煉道長,快些過去,在下所得先師武學,不過略得皮毛,誠恐難以久支。」

  耿仲謀微微一笑,對淩霄子道:「淩老前輩,我們過去吧!」

  身形乍起,猶未向火道走去,忽地反手一撒,登時金光閃耀,八道天蠶絲帶,已然往後拋出。

  但聽一聲哎唷,他背後一人,已給那拋出的天蠶絲帶捆著。天蠶神索為八駿門不傳絕技,取形如驅策駿馬的韁轡,乃是百發百中。

  這個發出叫聲人,並非別人,乃是赤煉人魔。原來那魔頭早已藏下私心,這陣子與八駿三雄相處,越來越覺不對勁,自淩霄子受制以還,加上又來了玉簫郎君夫婦,且和八駿三雄十分投契,心中益發驚虛,竟然想到了逃跑這一條路來。

  他的心事,早已自神色中流露出來,耿仲謀哪會不知,果然這魔頭一見耿仲謀身形才動,竟然惶後便溜,不料耿仲謀棋高一著,及時放出天蠶神索,把他擒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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