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蒼天有眼 | 上頁 下頁
八九


  劍魔把腦袋一擺,說道:「近日在江湖上,我就曾聽人說過,有一雙少年在天姥山南合鬥一個枯瘦道士,照那江湖客說,那枯瘦道人的模樣,正是本門大仇人赤煉那狗道,一雙少年和他拼鬥時,使的技業,哈,糟婆子,你猜猜看,是什麼武功?」

  還沒有等眇目婦回話,劍魔已自一口氣說下去道:「赫然是本門的奔雷神劍。聽說在一雙少年淩厲的打擊下,赤煉狗道果然不敵逃去,後來,天姥之上又來了幾個人,依那人描述形狀,必是史三娘、苗金鳳、玉簫郎君三人無疑,聽說全朝西北方面跑去。哈,那一雙少年不是有方洪在內,還有誰來。當日各人還道那小子投海自殺了,我已不相信,今天果然現出蹤跡,既然曾在江湖露臉,老夫就不難把他尋到了。」

  眇目婦皺眉道:「那小子出現也不過曇花一現而已,你怎知道他的方向?」

  劍魔笑道:「我料他必至莽蒼,找赤煉狗盜去!」

  這一猜倒不錯,方洪果然曾到莽蒼。眇目婦也恍然叫道:「對了,赤煉惡賊巢穴正是在莽蒼山上,老不死倒有見地。事不宜遲,既知方洪蹤跡,好歹明天我們便趕道前赴莽蒼一查!」

  夫妻計議停當,劍魔已不再為難九凝,自回歇宿之處。

  翌日天才大白,赤城山一派夫婦徒弟三人,結伴下山,逕取道莽蒼山而來。

  赤城山在浙東海濱,與莽蒼山相距頗遙,約在數百里之譜,以赤城派師徒三人腳程,非逾旬日,休想趕達。

  三人饑餐渴飲,夜宿曉發,行非一日,已然進入西北地界。時屆暮春,天氣乍暖還寒,途道積雪未消,大地茫茫銀白,正是春寒料峭時際。

  劍魔領了妻子徒兒,冒著風寒,踏雪前進,西北地方貧瘠,哪有江浙兩地富裕繁華,是以觸目處盡是荒涼景象,走到這一天,莽蒼龐然山影,已然遙遙可眺,時當日落,昏暮已臨,而所過之處,皆是荒山野嶺,既無市集,又乏人家,似此酷寒,霜飛雪舞,若迫得要野宿一宵,乃是苦事了。

  眇目婦望一望遠山晚霞,開口道:「源鳴這一帶你可曾走過,前面有打尖落宿之處麼?」

  這老婦顯然也懼受春寒所苦,乃有此一問。劍魔聽了她妻子的話,雙眉一鬥,搖搖頭道:「這鬼地方我才不來呢,那會走過。唉,就因咱太心急貪趕路程,所以錯了宿頭,乘著天色未晚,加快腳程,且看看前邊可有落宿處!」

  陡然間,秦九凝一長身,躍上一株高約十餘丈的梧桐樹上,同時口裡叫道:「師傅休息,待徒兒上去看看前面可有人家!」

  眇目婦與劍魔二人,先是一怔,繼而笑道:「這丫頭果然機伶。」

  要知如前途有市集人家,時當黃昏,正值做飯時刻,必有炊煙嫋嫋升起。秦九凝在樹巔上遙眺了好半晌,忽地面現疑詫之色,欲言猶止,望了又望。

  劍魔半截殘軀坐歇地上,見了這情形不由問道:「九凝,瞧到什麼,依為師看來,這兒層峰重疊,千巒集結,全是漠漠荒嶺,哪會有什麼人家?」

  卻聽在樹巔上的九凝叫道:「人家的炊煙可瞧不到,不過在裡許外卻有火光熊熊,不知是不是野火焚山!」

  劍魔一聽,心念怦動,身子一縮,已然彈上半空,懸掛在他的徒兒秦九凝身畔,幫同眺望。久久沒有做聲,在樹底下的眇目婦已等得不耐煩,催問道:「什麼火光,源鳴,看清楚了沒有?」

  劍魔目注遠方,口中答道:「好怪,看去不像野火焚山,因為那火勢凝結不動,並無蔓延之勢。」

  眇目婦焦急地道:「別管它什麼火,只有裡許路程,好歹趕去看個明白便是!」

  當下,劍魔秦九凝先後跳下樹來,偕同眇目婦往前便趕,裡許路程,自然轉眼便到。待得走近,哪是什麼野火,原來是三條漢子,折枝伐木焚燒,一邊取暖,一邊把獵來的野獸,就火中燒烤進食,看這三個行客打扮,分明是江湖中人物,劍魔等放慢腳步,雙目只顧盯向那三個漢子,看了又看,卻是從未見過。

  那三個江湖行客,自顧取暖烤肉,邊烤邊吃,吃得津津有味,宛如不知有人到來,連眼尾也不瞧劍魔師徒半眼,劍魔一向托大,見這情形,心頭之氣,不禁往上直冒,大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暮昏近晚在這兒幹什麼,料也不是好人!」

  好個鹵莽的劍魔,竟是出口傷人,三漢子幾曾受人如此奚落,其中兩人已倏地直身站起,只有一人端坐不動。

  一站起的兩人齊齊回首一顧,皺眉道:「哪來的野漢子,說話怎全不顧道理,咱哥兒在此避避風雪,用得你這傢伙來管!」

  劍魔高傲自大慣了,哪容當前兩人頂撞,半截身子便待往空彈出,同時雙掌一錯,呼的一聲,已然打出。

  在他身子欲動未動之際,已給他的妻子眇目婦一把抓住,彈不出去。

  他略一掙扎,睜目喝道:「糟婆子,你幹什麼?」

  眇目婦低叱道:「休要造次,咱赤城不宜多結仇怨,先問清楚是什麼人再作道理!」

  劍魔無奈,只好頹然坐到地上,一雙眼兒,仍是憤然惡視。顯然對方的兩個漢子,涵養比劍魔好得多了,見他那副擇人而噬,凶得不可名狀的神氣,好笑起來,自顧哈哈地笑個不停,笑個直不了腰肢。

  眇目婦倒有耐性,等得兩人笑罷,才一拱手,客氣地問道:「三位英雄高姓大名,是哪一路的朋友,但請賜教,休要傷了和氣。」

  兩人相顧一笑,其中一個年約三十幾歲漢子,指指他的同伴道:「你這婆子倒是講理的人,咱也不怕告訴你來歷,在下姓邊名強,他是咱的二師兄冷霜,嗯,還有,坐在火堆裡那一位是咱大師兄耿仲謀,我兄弟不過路過此處,找不到宿頭,才在這兒焚火取暖,卻要那位賢兄來管,當真笑話,敢問女英雄又是哪條線上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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