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蒼天有眼 | 上頁 下頁 |
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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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先人遺容之事一了,葛衣人想起天姥赤城兩派鬩鬥之事,心中焦急,乃向宮中各人告別,帶著同來的幾個女孩子,逕下唐古喇山。 瀕行,葛衣人悄悄把唐古拉鐵叫過一旁,將藏著本門秘笈那鐵箱子交給他,鄭重叮囑好好保管,等他在天姥之事了結,回來時再行定奪。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行非一天,路上饑餐渴飲,不知不覺已離域外,返抵中土。 這一天,來到川陝之境,距離天姥,尚有數百里之遙,數百里本非短途,但在當前這夥武林頂尖兒高手看來,宛如指顧便到。 這其間,瑩兒精元已複,她所受寒熱之傷,雖耗掉不少真元,惟一經治癒,內功與體力便會一起恢復,她的修為本是精湛,恢復自也奇快了。 是日路過長江三峽,採石磯頭,秋娘憶起舊事,不由欷噓嘆息,她便在這個地方,失身賊子玉簫郎君,雖然事過境遷,玉簫郎君已複善色本性,惟當前這個小妮子,心中猶有餘痛。 更想起自恩師南星元物化以後,自己形感影單身孑,若非遇人不淑,與玉簫郎君配合,正是天生一對,莫内上蒼視萬物為芻狗,令其運蹇命乖,奈何,奈何! 思至此,秋娘眼眶中的熱淚,不由奪目而墮,葛衣人一見已知小妮子舊懷棖觸,悲從中來,不知如何予以慰藉才好,只好悄然不語。 卻聽得姬兒、妞兒齊聲叫道:「咦,秋娘姊姊哭了!」 經姬兒姊妹一語道破,葛衣人不能不說話了,因道:「秋娘賢侄女,你何事傷懷?」 秋娘垂首,好半晌才道:「晚輩憶起昔日追隨先師,往返長江寶島,作賈是鄉,何等快樂,於今重臨舊地,桃花依舊,人面卻已非了。」 把對玉簫郎君恩恩怨怨,輕輕掩過不說,葛衣人苦笑道:「這些前塵影事,想它作甚?人生就如做夢,夢到哪裡算哪裡,秋娘也該看開為是!」 姬兒還屬孩子心性,哪裡得解秋娘心事,攙言道:「姊姊既緬懷令先師,咱們何不由此揚帆出海,逕赴寶島,拜祭南前輩靈墓,再到天姥!」 第二十回 喝下這杯酒恩怨一筆勾消 秋娘點頭道:「愚姊也有此意,只恐誤了正事!」 葛衣人掐指一算,忽笑道:「那倒不會誤了什麼正事,此刻距離端午,尚須一月,雙方約定比劃在端午日子時,我料南家龍形派子弟他們必未動身,此去寶島弔祭令先師外,正好先瞭解一下龍形門子弟對付赤城門一事,有何準備?」 秋娘見葛衣人如此說,乃順水推舟,破顏一笑道:「既恁地說,事不宜遲,咱就在峽口附近找船渡海!」 一行五眾,且行且說,沿江而下,兩旁崇山,青翠如昔,此刻正值暮春新夏,草木正茂,因是花香鳥語,風光尤其宜人。 他們五個人,在岸上山道信步而走,一邊談著,一邊注視江灣停泊舟只,以便覓海船出海。 驀地裡,陡聽秋娘詫然低聲呼道:「老前輩,你瞧,那是什麼人的船隻!」 手一伸,已朝江下一艘大海船指去。葛衣人隨著秋娘指處望去,只見那艘大海船,果是迥異別人的,從那些船上裝飾標誌,一望而知乃是來自寶島。 葛衣人心念怦然一動,想道:「寶島上南家手足,誰人有閒情到長江三峽來遊山玩水?」 口裡卻淡淡地答道:「那會認不出,這船是從寶島來的,對也不對?」 秋娘慨然道:「此船非只從寶島來,抑且是家師在生時的座船,我趁這艘海船,已不知多少次了!」 稍為一頓,她續說道:「這兒有此船出現,事必非常,老前輩沒有認出麼,它那根主桅,有著特別標誌,乃是寶島主船,非島主不能乘坐,自與他船有異,莫非南雍師兄已來三峽?」 葛衣人再定睛一看,果是不錯,口中沉吟道:「他不在寶島好好與弟妹們勤修武功,練習五魔陣法,以備日後應付對手,卻到這裡來幹嗎?」 妞兒少不更事,搭腔道:「秋娘姊姊早不是說過麼,南前輩常常到這兒來做買賣,也許南雍也學著他爹,來這兒做買賣哩!」 說得各人大笑起來。瑩兒接上說道:「休要管是誰在舟上,反正咱們都是熟人,何不下去看看!」 葛衣人叫道:「瑩兒的話不錯,我們就做一回不速之客,來,你們都跟我下去!」 幾個人所站山道,距離江邊海船尚遠,約莫三十丈光景,這段路乃是峻險陡坡,以葛衣人輕功能耐,哪裡放在心上,語始落口,身形已如乳燕穿林,疾然向陡坡急泄,其餘幾個人也非泛泛之輩,展眼間大夥已落江畔,正待朝那大海船趕上。 猛可裡,但聽一陣玉簫之聲,音如珠玉,響遏行雲,韻韻清晰,字字鏗鏘,十分悅耳。 此時,眾人的腳步才沾到地面,秋娘乍聞簫聲,臉色倏變,身形一扳,急往後退。 陡然間,衣袖給人纏住,扯著她的是瑩兒,但聽瑩兒叫道:「秋娘姊姊,你怎麼不走啦,反向後退?」 秋娘喘叫道:「那冤家,正在船裡,我不願……」 葛衣人早已聽到,但見他皺皺眉,對秋娘道:「別急,你和南宮化見見面也好,我敢擔保他爾後不會再害你便是,老夫今天跟你倆解過這場過節。」 秋娘掙不脫瑩兒扯纏,只好站下,聽得葛衣人這般說話,不由泫然道:「那冤家當真可恨,始亂終棄,我委實不想見他!」 葛衣人劍眉一軒,笑道:「我早告訴你,今日的南宮化,已非昔日的史炎,他已洗心革面,脫胎換骨,是另外一個人了,你既失身於他,他刻下尚是鰥夫一名,見了你必有善後措置,他既悔改,委身相事,也是不錯,何必如此驚惶?」 驀地,舟中簫聲一歇,一個儒布長袍的美少年,自艙中踱步到了船頭,才站定舉目一顧,咦了一聲道:「是何方稀客來訪,但請上舟敘敘!」 定睛時,他不由歡然大呼,叫道:「原來是唐古前輩駕到,恕小侄有失送迎,來啊,請到舟上喝杯酒談談!」 話才落口,陡見他臉色微微一變,面帶驚顏,咦了一聲吟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秋娘妹子啊,為兄找得你好苦啊,快上舟來吧!」 當前這美少年,不錯,果然是玉簫郎君南宮化。但見他風采如昔,俊逸超群,神清如水,綽立舟首,宛如玉樹臨風。不,他比以前更為俊朗,全無半點邪氣,只是說話咬字,有些模糊,大抵是因嚼舌自裁,為其母史三娘治癒後,舌頭損壞部分無法回天,因是才致語音不清。 葛衣人哈哈一笑,身形暴長,雙足才點,已落舟中,一雙醜女也在嘻嘻聲中隨後而到,只有秋娘與瑩兒稍微落後,只緣秋娘趑趄不前,是給瑩兒硬扯到船上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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