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蒼天有眼 | 上頁 下頁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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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搜了一回,葛衣人忽臉色一異,低低說道:「這是什麼東西?怎地好像一顆金丹!」 隨說隨把那東西拿了出來,史三娘一望果然,見在葛衣人手裡的是一顆臘殼丹丸,轉瞬這間,詫然之念又生,自忖道:「這金丹怎地如此大,那是什麼靈丹妙藥?」 原來在葛衣人手裡的臘丸子竟有雞卵般粗細,這種丹丸,在江湖上也實在罕見,更不明是何名堂! 史三娘喃喃道:「怪呀!我和塞外怪傑相處多年來聞他有什麼金丹丸藥,何況他一向對醫道並非擅嫻!」 葛衣人把丸子放在掌上,端相一會,皺眉道:「休管它什麼丹丸,史姑娘是否可以許下剖開瞧瞧!」 史三娘頷首道:「唐古公子所見極是,不剖開他怎知端倪,那有不允之理?」 葛衣人也不打話,兩指略略加勁,剝察一響過後,那臘丸子倏地分裂為二,可是裡邊卻不是藏下什麼靈丹妙藥,而是一團搓成縐縐的紙團。 葛衣人欣然低聲呼道:「史姑娘,我說南兄台不會無言自死,果然不錯,這不是遺書還有什麼來?」 史三娘叫道:「唐古公子,煩你把丸裡所藏紙圖讀出!」 要讀團做一捏的遺書,就非史三娘武功所能濟事了,當然不是說史三娘目不識丁,而是她哪有手兒去拭平縐紋,腰鏈即可代手,也難做到如此細膩功夫。 葛衣人遲疑道:「沒干礙吧?」 史三娘秀眉一揚,說道:「儘管讀出,我巴不得將塞外怪傑的遺書能夠公開,使日後江湖上的人休說我史三娘不是!」 葛衣人點點頭,乃把那團紙條拭平,朗聲讀出。 果然是一封早已預寫好了的遺書,大意是說,自偕群雄抵達寶島以還,眼見各派過節紛紜,親仇為仇,內心實感沉痛,尤以家事無法解決,不願目睹家庭至親骨肉,倫常慘變,是以遽萌短見。 又雲:自知二十年前,與桑龍姑所作所為,罪孽深重,萬死不足遮其辜,今日廣場群賢畢聚,本待花老前輩蒞臨,一併解決梁子,詎料事有中變,花老前輩不幸身歸道山于前,史三娘力迫于後,披瀝衷情既不可得,前此所為棄信背義,良感羞慚無地,彷徨無策,唯一於此,只有一死以謝天下,尚幸生前友好,諒之譽之! 遺書之末,乃是囑咐家事,南門武學秘笈,交由長子南宮化掌執,勉其秉先人豪俠遺志,去惡向善,在江湖上行俠仗義,則他死可瞑目,能安於九泉之下了。 葛衣人朗朗誦出,史三娘已然噎不成聲,幾個兒女更是悲悲啼啼,這情景當真慘絕人寰,連一向冷如冰霜,桀傲不群的劍魔夫婦,也已掩面掉淚。 遺書讀畢,葛衣人歎道:「史姑娘這番你該明白塞外怪傑的心意了罷?」 史三娘幽幽應道:「可惜已是遲了,早知如此,我也不去迫他。不過,我已還複本性,諒也不會再記前恨,這一點,難道他會不知道?」 葛衣人垂下了頭道:「南兄台閱歷豐富,智力過人,那會瞧不出史姑娘已有諒解之意,大抵是因負咎太深,無法自解,是以才自裁以謝姑娘,這一點用心,恰與桑龍姑死前心情一樣!」 不錯,南星元毅然就義,乃緣自感舍死而外,別無補償過失辦法,一死以謝天下,雖雲俠義道所為,母乃下策一些。 陡然間,但見南雍冉冉而行,到得史三娘跟前,突地雙膝一軟,跪落塵埃,手裡捧著適間史三娘拋給他的南門幾冊武學,涕淚道:「娘親在上,輩有尊卑,家有長幼,孩兒上有兄長,委實不宜掌執家傳至寶,且爹臨終遺書,明白叮囑須交長兄南宮化,父命不可違,還請娘親熟思卓裁,以免日後孩兒遭武林義士物議!」 史三娘怔了一怔,心中躊躇起來,南雍俊朗絕俗,高雅無倫,宅心也極仁厚,乃南家之鳳,把家傳實物,交由掌管,至合人迭,自己親兒南宮化已經殘廢,怎能應此大任。 再說南宮化這畜牲平日惡行昭彰,為江湖敗類,雖然長幼有別,世俗有先長及幼之例,惟也必衡量情勢,情勢不許,便須從權了。 正沉吟間,只聽葛衣人正容對史三娘道:「史姑娘,恕我僭越,插手你南門家事,哈,老夫也只以南家至好相勸,姑娘不必再予思量了,既南兄台遺命如此,姑娘就依了他吧!」 史三娘愕然一顧,反覆呢喃:「遺命如此,就依了他?」 葛衣人頷首道:「正是!」 半晌,史三娘忽地目放精光,連連搖首道:「不成,不成,想不到唐古公子,也是一個迂泥俗物!」 竟然語出不遜,葛衣人聽了並不生氣,只微微蹙起雙眉,說道:「史姑娘有何高見,罵老夫為俗物?」 史三娘呼道:「倘你不是俗物,就是存心危害南家!」 葛衣人輕歎了一下,應道:「何所見而雲然?請史姑娘明示!」 史三娘大叫道:「你也該知道,我那不肖子南宮化,多行不義,臭名昭彰,老娘本得把他毀了,以謝天下忠義,姑體上天好生之德,留其一命,茲他已身殘體廢,如癡如呆,以一個殘廢癡呆的人,可以秉掌大事麼,唐古公子,老娘問你有何分說,這不是存心要害我南家麼,虧你還自詡為南星元生前知己!」 語才畢,已聽葛衣人又是陣陣哈哈笑道:「我道史姑娘有什麼高見以資我老兒借鏡,其實比我還要迂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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