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天使之心(68)_步非煙

六八

　　「既然你才是billionaire killer，為什麼來找我？」

　　「當然是為了除掉她。」

　　「蘇妲？」

　　「是的。」一提到這個名字，艾薇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嫌惡之態：「她莫名奇妙地出現在我弟弟身邊，並迅速打動了他的心。一開始，我並不太在意。畢竟華倫是公爵之子。僅僅這樣的頭銜，就足以讓很多仗著美貌想改變出身的女孩趨之若鶩。收拾她們的辦法很簡單，就是在月圓之夜，將之投入華倫的房間。但很快，我發現我錯了。」

　　「第二天淩晨，我和往常一樣打開房門，準備收拾一地血跡時，卻發現她還好好地坐在華倫床邊。你是否能想像，那一刻我是多麼驚訝？更奇怪的是，華倫竟和平常飽餐了人類血肉一樣，平靜地沉睡，不久後就如常蘇醒了。」

　　「之後的事，我曾告訴過你。華倫一天比一天健康。那些伴隨他十年之久的儀器、管線都從他身上一一摘下。同時摘下的，還有他對我的依賴和信任。他就像一隻叛逆的木偶，渴望要掙脫一切提線，獲取自由。但他還不明白，木偶掙斷提線的那一刻，也就是它四分五裂的時候。」

　　艾薇婭長長歎了口氣：

　　「他唯一信任的人成了蘇妲。但我不怪他。十年的臥病生涯，讓他的心太過寂寞，太渴求親人以外的溫暖。我知道，他曾經喜歡上某個陪護的女孩，又或者不止一次。但最後，這些女孩都會離開他。懷疑、內疚已讓他痛不欲生。」

　　「只有蘇妲不一樣，她經過了數個月圓之夜，卻都安然無恙地留在他身邊。於是，他把她當成了是上帝送來的禮物。」

　　她的聲音冷漠下來：「但在我心中，她卻是魔鬼派來的妖孽。我清楚地知道，華倫在發狂之夜會變得多麼可怕，那些受過嚴格訓練、身懷絕技的killer們，都一個個淪為他的食物，毫無反抗之力。而蘇妲，一個看上去毫無特殊力量的女子，竟然能一次次活下來，這絕不是巧合。唯一的解釋就是，她並非血肉之軀。若真如此，她接近華倫，就不是為了金錢、名望、地位。她到底是什麼？又懷著什麼目的來到華倫身邊？第一次，我對這個女子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為了查清事情的真相，我暗中在華倫的房間裡安裝了監控器。卻發現一個更奇怪的現象。每到了月圓之夜，監控器就會名模奇妙地出現故障。而次日檢修的時候，一切設備都完好無損。這一切，更印證了我的猜測——她絕不是普通人。」

　　秋璿若有所思：「你以為，她是什麼？」

　　艾薇婭搖了搖頭：「不知道，何況，我的調查已讓華倫對我產生了懷疑。任何過分的舉動，都可能讓他進一步倒向蘇妲。在這場感情的較量中，我已處於出局的邊緣。所以，我不能自己動手。而是要找一個局外人，用乾淨的手段讓她消失。」

　　秋璿微微苦笑：「那個人就是我。」

　　艾薇婭輕輕點頭：「說實話，一開始，我本不是特別看好你。我只想找個局外人，看看能否查出我未曾留意到的線索。但我沒想到你居然查出了killer的秘密，甚至竟然推斷出killer的主人是我！蘇妲的秘密你沒查出多少來，我的秘密卻都被你看光了。我可真是作繭自縛。」

　　秋璿輕輕嘆息，倚在床頭伸了個懶腰，淡淡道：「你肯把這麼重要的秘密告訴我，看來是不準備留我活口了？

　　艾薇婭冷哼一聲：「你說呢？」

　　秋璿笑了：「殺人可是重罪，不怕有麻煩？」

　　艾薇婭平靜地道：「恰好是殺了你，毫無麻煩。」

　　秋璿眸子抬起：「哦，你知道我是誰？」

　　艾薇婭冷笑道：「去找你前，我也調查過你的身份。意外的是，你到中華行省之前的履歷竟是一片空白。而到上海後，你註冊了一家偵探事務所，卻一直沒有生意上門。總之，至今為止，你的人生幾乎完全是一張白紙。」

　　秋璿微笑點頭：「我只恨還不夠空白。」

　　「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曾犯下重大前科，隱姓埋名，逃亡至此。」艾薇婭似乎得意於自己的推理：「罪犯最容易想到、也最容易成功的職業，或許就是偵探了。畢竟他們瞭解罪犯的心理，且在逃亡的過程中與警方鬥智鬥勇，知己知彼——我說得對麼，偵探小姐？」

　　秋璿微笑著點頭：「很對，看來你比我更瞭解罪犯的心理。」言下之意是，艾薇婭比她更像一個罪犯。艾薇婭當然能聽出她言外之意，重重冷哼了一聲，正要反唇相譏，秋璿卻嘆息道：

　　「我的確在逃亡，而且犯下罪實在不小。」

　　艾薇婭的笑容有些得意：「你精心隱匿的人生，正好被我利用。這樣的人，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誰會留意一張白紙的消失？」

　　秋璿一麵點了點頭，一面舉起那張素描，對著光仔細觀看：「還勉強可以算作為民除害。」

　　艾薇婭淡淡地道：「作為公爵繼承人，我有我的信念。那就是，絕不濫殺無辜。」

　　「很虔誠的信仰呢。」

　　艾薇婭毫不理會她的譏嘲：「你呢，你信仰上帝麼？」

　　秋璿移開素描，瞥了攝像頭一眼：「幹嘛問這個？」

　　「你染了發，帶著黑色美瞳片，不過我仍然能看出，你不是東方人。所以，我想知道你有沒有信仰？」

　　「算有吧。」秋璿輕歎道：「可能比你虔誠。」

　　鏡頭那端，艾薇婭微微冷笑：「我也信。」

　　「看在我們有相同信仰的份上，我決定給你三分鐘的時間。」說著，她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按下幾個鍵，綠色的螢光從螢幕上透出，照出她臉上一抹森寒的笑意：

　　「恰好能完成一次餐前禱告。」

　　秋璿的心中一沉。顯然，艾薇婭已設定了大門再度開啟的時間。喪屍就在門外，一切都只剩下三分鐘了。

　　但她臉上依舊保持著滿不在乎的笑容：「我的罪惡太多，三分鐘怕不夠呢。何況這裡也沒有神父。」

　　艾薇婭冷笑道：「你還想耍什麼花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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