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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墨水倒反而使人變得清白了(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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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馬呂斯熟悉巴黎這種隱秘的機構的話,他立刻就會認出,巴斯克引進來的客人身上所穿的政客服裝就是從「更換商」那兒的鉤子上租來的。 馬呂斯看見進來的人並非是他所等待的人,於是感到失望,他對新來的人表示不歡迎,他從頭到腳打量著他,當時這人正在深深地鞠躬,他不客氣地問他: 「您有什麼事?」 這人用一個親善的露齒笑容作了回答,這笑容有點象鱷魚的溫存微笑: 「我覺得在社交界裡我不可能沒有榮幸見到過男爵先生。我想幾年前我在巴格拉西翁公主夫人家中見到過您,還在法國貴族院議員唐勃萊子爵大人的沙龍裡和您見過面。」 這些是無賴常用的策略,裝出認識一個不相識的人。 馬呂斯密切注意著這人的說話,琢磨著他的口音和動作,但他的失望增加了,這種帶鼻音的聲調,和他期待的尖銳生硬的聲音完全不同,他象墜入五里霧中。 「我既不認識巴格拉西翁夫人,也不認識唐勃萊先生,」他說,「我從沒去過這兩家。」 他帶著易怒的聲調回答著。這人仍親切地堅持說: 「那我就是在夏多勃裡昂家裡見到過先生!我和夏多勃裡昂很熟悉,他很和氣。有時他對我說:『德納我的朋友……你不來和我幹一杯嗎?』」 馬呂斯的神氣越來越嚴厲: 「我從來沒有榮幸被夏多勃裡昂接待過。簡單地直說吧,您來幹什麼?」 這人聽了這嚴酷的語氣,更深深地鞠躬: 「男爵先生,請聽我說,在美洲巴拿馬那邊一個地區,有一個村子叫若耶,這村子只有一所房子。一棟四層樓的由太陽曬乾的磚所砌成的四方的大房子,四方房子的每一邊有五百尺長,每層比下層退進十二尺,這樣在房屋四周的前面就有一個繞屋的平臺,當中是一個內院,那裡堆積著糧食和武器,沒有窗子,但有槍眼,沒有門,但有梯子,梯子從地上架到二層平臺,再從第二層架到第三層,從三層架到四層,再用梯子下到內院,房間沒有門,只有吊門,房間也沒有樓梯,只有梯子;夜間關上吊門拿走梯子,大口槍和馬槍都在槍眼裡瞄準著,無法走進去,這裡白天是一所房子,晚上是一座堡壘,有八百住戶,這村子就是這樣的。為什麼要如此小心呢?因為這是一個危險地區,有很多吃人的人,為什麼人們要去呢?因為這是個絕妙的地方;那裡找得到黃金。」 「您究竟要幹什麼?」馬呂斯因失望而變得不耐煩,打斷了他的話。 「我要說的是,男爵先生,我是一個疲憊的老外交家。舊文化使我厭倦,我想過過未開化的生活。」 「還有呢?」 「男爵先生,自私是世間的法律。無產的雇農看見公共馬車走過就回過頭去,有產的農民在自己的田裡勞動就不回頭。窮人的狗對著富人叫,富人的狗對著窮人叫。人人都為自己,錢財是人們追求的目的。金子是磁石。」 「還有什麼話?快說完。」 「我想到若耶去安家。我們一家三口,妻子和女兒,一個很漂亮的姑娘。旅途長而旅費貴,我需要一點錢。」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馬呂斯問。 這不相識的人把下巴伸出領結外,好象禿鷲的動作,並用雙重意味的微笑來回答。 「難道男爵先生沒有讀過我的信嗎?」 這話有點說對了。事實上是馬呂斯沒有十分注意信的內容。他看到筆跡,忽略了內容。他幾乎想不起來了。目前他又得到了一條新的線索。他注意到這個細節:我的妻子和女兒,他用深刻的目光盯住這個陌生人。一個審判官也不如他看得更仔細,他等於在窺伺,他只是回答: 「說清楚點。」 陌生人把兩手插在背心的口袋中,抬起頭但並不撐直脊背,他那通過眼鏡的綠目光也在細察著馬呂斯。 「好吧,男爵先生,我說清楚點。我有一個秘密向您出售。」 「一個秘密!」 「一個秘密。」 「和我有關?」 「多少有點。」 「什麼秘密?」 馬呂斯一邊聽著,同時越來越仔細觀察這個人。 「我開始時不提報酬,」陌生人說,「對我所講的您會感到很有意思。」 「說下去!」 「男爵先生,您家裡有一個盜賊和一個殺人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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