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眾神的風車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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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瞭解我國新任駐A國大使的內幕情況。」 艾爾弗雷德·沙特爾沃思眉頭打皺:「為什麼?」 「有三個人告訴我,這位女大使昨晚在A國使館的酒會上喝得人事不省,在華盛頓的名流眼皮底下出盡了醜。你在今天的晨報,午報上讀到這條消息沒有?」 「我讀了報紙。他們只報道使館大宴賓客,沒提瑪麗·阿什利一個字。」 「簡直是一篇《銀駒》。」 「你說什麼?」 「夏洛克·福爾摩斯寫的一篇小說,狗都被搞得不能叫了,報紙現在跟那條狗一樣保持沉默。為啥閒話欄目記者不啃這根有油水的骨頭?一定有人禁止,此人來頭不小。按照往常情形,如果某位大人物當眾出醜,新聞界不歡天喜地才怪呢!」 「本,事情恐怕沒這麼絕對吧?」 「阿爾,這位辛德麗娜原本是個無名小卒,被我們總統的魔杖點化,一下變成格蕾斯·凱莉、普琳斯·蒂和傑奎琳·肯尼迪的三位一體。我承認這位女士漂亮,但並非這般漂亮;我承認這位女士聰明,但絕非這般聰明。實不相瞞,在堪薩斯州立大學講政治學,並不能使人有資格當大使,何況還要派到世界上最麻煩的地方去。再告訴你一件難以理喻的事,我飛到江克欣城,面見了當地警察局負責人。」 艾爾佛雷德·沙特爾沃思一口喝乾杯中餘下的馬丁尼酒:「我再來一杯,你說得我毛骨悚然。」 「那你就入我的夥吧。」本·科恩點了一杯馬丁尼。 「講呀。」沙特爾沃思催促道。 「阿什利太太起初不答應總統的要求,藉口是她丈夫無法離開醫院。於是,她丈夫就出了一樁車禍,一命嗚呼。這位女士就這樣來到華盛頓,還要去A國走馬上任。這一切似乎有人在精心策劃。」 「有人?誰?」 「這是玄而又玄的問題。」 「本你在暗示?」 「我啥也沒暗示。還是讓我給你講講江克欣城芒斯特警長的暗示吧,他認為那場車禍來得古怪。在滴水成冰的半夜三更,近半打的證人及時地從各處鑽出來,一齊目睹了車禍發生。更怪的是,現在這些證人全失蹤了,一個不剩。」 「講呀!」 「我又跑到賴利堡,打算請那位碾死阿什利醫生的軍車駕駛員談談情況。」 「他說的什麼?」 「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了。早死啦!心臟病猝發。老天啊,他才二十七歲!」 沙特爾沃思玩弄著酒杯:「應該還有人。」 「對,還有人。我去找詹金斯上校,此人既是陸軍刑事調査處的頭兒,又是車禍目擊者。上校也調走了,聽說升了少將,但被發放海外,具體在什麼地方,無人能告訴我。」 艾爾弗雷德·沙特爾沃思搖搖頭:「本,我知道你是個出手極准的記者,但此次你打偏了。你把幾件互不相干的偶然事件硬扯在一塊,構成一部希區科克式的懸念電影腳本。人的確可能死於車禍,人的確可能得心臟病,軍官當然要提升上調。我說你在徒勞地尋找一場子虛烏有的陰謀。」 「阿爾,你聽說過一個叫做『愛國者自由同盟』的組織嗎?」 「沒有,是不是又像『美國革命之女』那樣的團體?」 本·科恩放低聲音:「天壤之別。我時有風聞,但無法摸清。」 「你聽到了什麼?」 「據說這是一個由高層人士組成的秘密小團體。成員為東西歐不少國家的左右翼狂徒。他們思想意識原為對立,把他們糾合起來的根本原因是一種恐懼感。極左分子認為,埃利森總統的計劃是資本主義企圖摧毀東歐集團的大陰謀;而極右分子則認為總統要打開大門,放任東歐力量毀掉我們。於是,他們就結成了這個非神聖同盟。」 「上帝啊,我不相信有這種事!」 「還有更厲害的呢。除了權勢人物,各國情報機構的分裂派別也紛紛捲入其中。你能幫我査一査嗎?」 「我不敢打保票,試試看吧。」 「你得小心。假若真的有這個組織,他們才不願意讓人嗅出味兒來呢。」 「我會來找你的,本。」 「有勞。現在吃午飯吧。」 意大利實心麵條味道鮮美。 艾爾弗雷德·沙特爾沃思對本·科恩的說法信疑摻半。記者們註定愛尋覓駭人聽聞的事。沙特爾沃思喜歡本·科恩,不過,如何才能找到這個神秘莫測的組織,他心中委實無底。假如它真的存在,或許在政府機關的電腦中可以査到。他本人無法接觸那電腦,但知道應該找誰,他想起了那個人。我給他打電話。 艾爾弗雷德·沙特爾沃思喝第二杯馬丁尼酒時,彼特·康納斯跨進酒吧門。 「抱歉,遲來一步。」康納斯說。「『酸菜廠』出了點小麻煩,把人纏住了。」 彼特·康納斯要的是純蘇格蘭威士忌。沙特爾沃思又點了一杯馬丁尼。 康納斯的女友與沙特爾沃思的老婆同在一家公司做事,所以二人稔熟,成了好朋友。這兩人的工作截然不同:康納斯專門玩弄致人于死地的間諜遊戲,而沙特爾沃思則是伏案公文,寸步不離辦公室的官僚。正是由於這種區別,倒促成他倆常待在一起,還時不時交換一點內部情況。認識之初。康納斯還算性情活潑、招人喜愛。現在他變了質,變成兇惡的反動分子。 沙特爾沃思呷了口酒,說:「彼特,求你幫個忙。能否在中央情報局的電腦裡找樣東西?可能查不到,但我答應了我的一位朋友,說一定替他査查。」 康納斯心中暗笑:那個可憐蟲一定想弄清楚究竟是誰在搞他的老婆。「沒問題,我欠你好幾筆人情呢。你想査誰?」 「不査人,而是查件事。這事很可能壓根兒不存在。有個組織,名叫『愛國者自由同盟』,不知你聽說過沒有?」 彼特·康納斯輕輕放下酒杯:「沒聽說過。你朋友姓什麼來著?」 「本·科恩。華盛頓郵報記者。」 次日清晨,本·科恩打定了主意。他對秋子說:「我現在搞的東西,一經査出,就會驚天動地,査不出來就是一場空歡喜,因此我非査不可。」 「感謝上帝!」秋子叫道,「亞瑟會非常高興的。」 本·科恩的電話打到了瑪麗·阿什利的辦公室。「早安!大使女士。我是本·科恩。還記得我嗎?' 「記得。科恩先生,你的那篇採訪稿寫好了嗎?」 「我去江克欣城跑了一趟,搞到一些材料。我認為你對此一定感興趣。」 「什麼樣的材料?」 「電話裡不宜細談。我們找個地方談好嗎?」 「我今天的日程莫名其妙地被安排得很緊。讓我想想……星期五上午,我有半小時空閒,怎麼樣?」 「就是說,還要等三天。只好如此了。」 「你來我辦公室好嗎?」 「在你們樓下,有一家咖啡廳,乾脆在那兒見面。」 「行。星期五見!」 他們互致再會,掛上電話。一會兒後,電話裡又哢地響了一下。 要與總監見面難於上青天。他建立並資助愛國者自由同盟,卻從不參加委員會會議,他完全地隱姓埋名。他給出了一個電話號碼,卻無法査到電話設在何處(康納斯親自試過)。電話機裡有一個錄音機,打電話時,錄音機會說:「限在六十秒內講完話。」而且,只有在緊急情況下才准使用電話,康納斯在一處公用電話亭前停車,向錄音機報告情況。下午六點,他講的話被錄下。在布宜諾斯艾利斯,此時正好晚上八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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