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天使的憤怒 | 上頁 下頁
二五


  邁克爾看著那人漫不經心地朝圍在地區檢察官四周的人群走去,和他們混在一起。片刻後,他朝詹妮弗走了過去,把一個大信封交給了她。邁克爾屏息靜觀,盼望詹妮弗把信封帶往證人室。她真的走過去了。邁克爾提心吊膽地望著,直到看見詹妮弗空手走出證人室,才算松了口氣。

  那已是一年前的事了。新聞界使詹妮弗丟盡了臉,可那是她自己的事,邁克爾根本不放在心上,也從來沒有想到過她。最近報上報道了亞伯拉罕·威爾遜的審判,有些報紙還舊事重提,講起那一次審訊邁克爾·莫雷蒂的案件中,詹妮弗·帕克擔任過不光彩的角色,有的甚至刊登了她的照片,邁克爾發現她長得極其標緻。他還隱約感到她身上具有一種獨立的氣質。這一點使他心中不免為之一動。他久久凝視著她的照片。

  邁克爾開始以極大的興趣注意亞伯拉罕·威爾遜一案的進展。去年邁克爾一案正式宣佈審判無效時,他手下的人飲酒作樂,表示慶祝。當時薩爾瓦多·費奧雷曾提議為「世界又擺脫了一個該死的律師」而乾杯。

  可是世界並沒有能夠擺脫她,邁克爾想道。詹妮弗·帕克又冒出來了,她還在原地奮鬥不息。這一點正適合邁克爾的需要。

  他前一天晚上在電視裡看到她在講述自己擊敗羅伯特·迪·西爾瓦的經過。不知為什麼邁克爾聽後感到異樣的痛快。

  安東尼奧·格拉納利曾經問他:「她不就是你上回利用過的傳聲筒嗎,麥克?」

  「嗯,她很有頭腦哪,托尼。也許將來我們可以用上她。」

  10

  亞伯拉罕·威爾遜一案結束之後第二天,亞當·沃納打來了電話:「我打電話是為了向你表示祝賀。」

  詹妮弗一下子聽出了他的聲音。這聲音使她欣喜若狂。

  「我是……」

  「我聽出來了。」啊,上帝,我幹嗎要這樣講呢?詹妮弗想。她沒有理由讓亞當知道,自己這幾個月以來經常想念他。

  「我是想告訴你,我認為你對亞伯拉罕·威爾遜一案辦理得十分出色。你打贏這場官司是理所當然的。」

  「謝謝。」他馬上要掛斷電話了,詹妮弗心裡想道。我再也見不到他了。也許他和妻室在一起已經夠忙了呢。

  不,亞當還在講哪:「不知你可願意哪天跟我一起吃晚飯?」

  男人們可不喜歡過於熱切的姑娘,她想。「今晚怎麼樣?」

  詹妮弗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來他含著笑。「恐怕我最早得到星期五晚上才有空。那天你有事嗎?」

  「沒有,」她恨不得說一聲當然沒有。

  「需要我開車到你的住處接你嗎?」

  詹妮弗馬上想到了自己那間不堪入目的房間,屋裡的舊沙發以及擱在角落裡的燙衣板。「也許我們在什麼地方見面更好些。」

  「你喜歡露德賽餐館的菜嗎?」

  「等吃了以後再告訴你,行嗎?」

  他格格地笑了,「八點鐘怎麼樣?」

  「很好。」

  很好,詹妮弗放下話筒,坐了下去,心裡漾起了一陣陣欣喜的浪花。這真叫好笑,她這樣想著,也許他早已結過婚,膝下孩子一大堆了呢。她和亞當上次一起吃飯時,她首先注意到的是亞當手指上沒有戴結婚戒指。不過這一點不足為憑,她愁苦地想道。應該有一條法律規定已婚男子必須隨時戴有結婚戒指。

  肯·貝利走進了事務所。「你這位大律師今天怎麼樣?」說完,他仔細地端詳起詹妮弗來。「你看起來好像剛與一個當事人吵過架似的。」

  詹妮弗猶豫片刻,然後說:「肯,你能替我打聽個人嗎?」

  他走到她的桌子跟前,拿起本子和鉛筆。「講吧,哪一個人?」

  她剛要張嘴說出亞當的名字,忽然改變主意不講了,直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她幹嗎去打聽亞當·沃納的私事?這與她又有什麼相干?啊,上帝,她默默地告訴自己說,他不過請你吃頓飯,又沒有向你求婚。

  「沒啥。」

  肯放下了手中的鉛筆。「一切聽從你的吩咐。」

  「肯……」

  「嗯?」

  「亞當·沃納。他的名字叫亞當·沃納。」

  肯用驚奇的眼光望著她:「見鬼,你根本不用叫我去打聽,看報紙就全明白了。」

  「你知道他的一些什麼情況?」

  肯·貝利噗地一聲坐到了詹妮弗對面的椅子上,十指交叉著放在胸前。「讓我想一想。他和尼達姆、芬奇、皮爾斯四人合夥開辦一家法律事務所。他本人畢業于哈佛大學法學院,出身于一個富裕的上流社會家庭,年紀約莫三十五六歲。」

  詹妮弗好奇地看著他。「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多?」

  他眨了眨眼睛說:「我在上流社會也有朋友。據說,人們準備推舉他競選美國參議員。有人甚至說他日後可能參加總統競選。他身上具有人們所說的領導氣質。」

  那當然囉,詹妮弗心想。「他的個人生活呢?」提這個問題時,她竭力想使自己的語調自然些。

  肯·貝利奇怪地凝視著她。「他娶了前海軍部長的女兒為妻。她是沃納法律事務所合夥人斯圖爾特·尼達姆的外甥女。」

  原來如此!詹妮弗的心頓時往下一沉。

  肯·貝利走後,詹妮弗在屋內端坐著,心裡一直考慮著亞當的邀請。他請我吃飯無非是出於職業上的禮尚往來。可是,他已經在電話上祝賀過了呀。管這麼多幹嗎?我屆時赴約就是了。真不知道到時候他會不會提及自己是有婦之夫。……哦,星期五晚上與他一起吃飯,如此而已。

  當事人開始找上門來了。人數雖然不多,一般也並不富裕,可是他們終究是當事人。辦公室開始顯得過於狹窄,不夠用了。

  一天上午,詹妮弗在裡面接待一位當事人。另有兩個當事人在外邊等待。這時,肯·貝利對她說:「這樣下去不行。你應該從這兒搬出去,到市中心找一個像樣一點的辦公室。」

  詹妮弗點了點頭。「是啊,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肯開始在桌上的文件堆中忙碌開了。他竭力回避詹妮弗的視線。「到那時我會想念你的。」

  「你扯到哪兒去了?你必須跟我一起搬家。」

  肯好一會才明白過來。他抬起頭,長滿雀斑的臉上綻開了高興的微笑。

  「跟你一起去?」他環視著沒有窗戶的斗室。「拋開這兒的一切嗎?」

  一個星期後,詹妮弗和肯·貝利搬進了第五大街第五百號街區的一套房子。這裡的陳設簡單樸素,總共三個房間,一間供詹妮弗使用,一間供肯使用,另一間是秘書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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