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世無定事 | 上頁 下頁 |
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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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好吧,那就星期五怎麼樣?」 凱特皺皺眉。「噢,親愛的。我恐怕星期五也不成。」 馬洛裡變得絕望了。「星期六?」 凱特笑了。「星期六太好了。」 他點點頭,如釋重負。「好的,就在星期六。」 他轉身對佩姬和霍尼說:「晚安。」 「晚安。」 凱特把馬洛裡送到門口。「做個好夢,」她柔情地說。「我會夢見你的。」 馬洛裡緊握她的手。「我相信美夢終會成真。我們會補償今晚的遺憾的。」 「我都等不及了。」 那天夜裡,凱特躺在床上想著馬洛裡的事。她恨他。但讓她吃驚的是,她這個晚上過得很舒心。她相信馬洛裡也很快活,除了他正在玩的遊戲之外。要是這是真的,不是遊戲就好了。她還不清楚這會是一場多麼危險的遊戲啊。 第十七章 也許是氣候的原因吧,佩姬意氣消沉地想。室外寒冷蕭瑟,一場陰氣逼人的豪雨使人精神萎靡沮喪。她清晨6點鐘就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其間碰到沒完沒了的問題。醫院裡似乎滿是沒病找病的人,一下子全都抱怨起來。護士們變得蠻不講理,工作上粗枝大葉,不是錯抽了病人的血,就是把急等要用的Ⅹ光片弄丟了,再不然就對著病人大吼大叫。另外,因為流感的原因,人手也缺得厲害。就是這樣糟糕的一天。 唯一的光明之處是傑森·柯蒂斯打來的電話。 「喂,」他開心地說。「我剛才還在想,我應該來醫院報到,看看我們病人的情況怎麼樣了。」 「他們都還活著。」 「有機會一起吃午飯嗎?」 佩姬笑起來。「什麼午飯呀?要是運氣好,今天下午4點鐘的時候,我大約能撈塊變了味兒的三明治吃吃。這裡全亂套啦。」 「那好吧。我不耽誤你。可以再給你打電話嗎?」 「好的,」這沒壞處。 「再見。」 佩姬一直工作到半夜,中間一點也沒休息。當她最終熬到下班的時候,累得幾乎動彈不得。她思想上鬥爭了片刻,是不是乾脆呆在醫院值班室的帆布床上過一夜算啦。可是家裡溫暖舒適的大床太有誘惑力了。她換好衣服,東倒西歪地往電梯走去。 彼特森醫生走過來。「我的上帝啊!」他說。「你怎麼搞到這個地步?」 佩姬沒精打采地笑了笑。「我看上去真有那麼糟嗎?」 「比那還糟。」彼特森笑笑。「你現在回家?」 佩姬點點頭。 「你好運氣。我這才開頭。」 電梯到了,佩姬半睡半醒地站在那兒。 彼特森輕輕地問,「佩姬?」 她抖抖身子緩過神來。「什麼事?」 「你能自己開車回家嗎?」 「當然,」佩姬咕噥一聲。「到家後我要一氣睡它個24小時。」 她走到停車場,鑽進自己的汽車。她坐在車裡,精疲力盡,累得沒有力氣點火發動。我決不在這兒睡著,我要回家去睡。 佩姬把車開出停車場,朝公寓駛去。她沒有意識到車子開得歪歪扭扭,直到有個司機朝她大聲嚷嚷,「嗨,滾到路下頭去,你這女醉鬼。」 她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我決不能睡過去……我決不睡過去。她啪地一下打開收音機,把音量開得大大的。車開到公寓之後,她在車裡坐了好長時間,才蓄積到足夠的力氣爬上樓。 凱特和霍尼在床上睡著了。佩姬看了看床頭放的鐘,淩晨1時。她跌跌衝衝地走進臥室,開始脫衣,可是她連這點氣力也沒有。她朝床上一倒,衣服也不脫,瞬間就睡著了。 她被一陣似乎是來自遙遠星球的淒厲的電話鈴聲驚醒。佩姬掙扎著還想睡,但電話鈴聲像針一樣刺透她的腦子。她頭昏眼花地坐起身,伸手夠到電話機。「喂?」 「是泰勒大夫嗎?」 「是的。」她的嗓子裡發出嘶啞的嘟噥聲。 「巴克大夫要你到4號手術室來協助他,立刻。」 佩姬清清喉嚨。「肯定搞錯了,」她嘰咕一聲,「我剛剛下班。」 「4號手術室。他在等你。」電話掛斷了。 佩姬坐在床邊,渾身麻木,昏昏欲睡。她看看床邊的鐘。4點15分。巴克醫生深更半夜找她幹什麼?只有一個答案。她的哪個病人出事了。 佩姬沖進浴室,捧著冷水往臉上直潑。她照了一下鏡子,心裡在想,我的上帝啊!我看上去老得像我媽媽了。不,我媽媽看上去也從來沒有這麼糟糕過。 10分鐘後,佩姬又回到了醫院。她乘電梯上了四樓的4號手術室,一路上還是迷迷糊糊。她走進更衣室,換衣,然後消毒。接著跨進手術室。 手術室裡有3名護士和1名見習醫生正在協助巴克大夫。 他看見佩姬走進來,大喝道,「基督啊,你穿的是醫院的白大褂!以前就沒有人告訴過你,在手術室裡該穿消毒工作服嗎?」 佩姬站在那兒,張口結舌,一下被震得完全醒過來。她的目光中似乎有怒火在燃燒。「你聽我說,」她氣呼呼地講。「我已經下班了。我是來這兒幫你忙的。我不——」 「別和我爭辯,」巴克只簡短地說。「到這兒來,拿著這把牽開器。」 佩姬走到手術臺旁,俯身看一下。檯子上躺的不是她的病人,而是個陌生人。巴克沒有任何理由把我喊來。他這是在想方設法要逼我離開醫院。好吧,我要是離開醫院就他媽不算個人。她狠狠白了巴克一眼,抓起牽開器就開始幹起來。 這是個急救性的冠狀動脈分流移植手術。胸部中央胸骨處皮膚上已切好一個口子,胸骨已用電鋸鋸斷。心臟和主要的血管都已露出來。 佩姬把金屬牽開器插進已經鋸開的胸骨處,強迫斷口分離開。她目視著巴克大夫熟練地打開心包,剝出心臟。 他指著冠狀動脈說:「問題就出在這裡,我們馬上做移植手術。」 他已經從一條腿上取下一長段靜脈。他把一節的一頭縫合在連接心臟的主動脈上,另一頭連接在阻塞區之外的冠狀動脈上,使血液通過靜脈移植段,繞過阻塞部位。 佩姬正目睹著一名大師的手藝。要是他不是這麼個狗雜種就好了。 手術做了3個小時。結束的時候,佩姬只剩下一半知覺。刀口縫合好後,巴克大夫轉身面對全體手術人員說:「我要感謝你們各位。」他看都沒看佩姬一眼。 佩姬一句話也不說,踉踉蹌蹌地走出房間,上樓去了本傑明·華萊士大夫的辦公室。 華萊士剛上班。「你看上去疲勞極了,」他說。「你應該好好休息休息。」 佩姬深深吸口氣,壓住心頭怒火。「我要求轉到別的外科手術小組去。」 華萊士細細打量她一會兒。「你是分派給巴克大夫的,對吧?」 「對的。」 「出什麼事了?」 「問他去。他恨我,巴不得除掉我才合他的意。我隨便跟誰幹都行。隨便誰。」 「我會和他談的,」華萊士說。 「謝謝你。」 佩姬轉身走出辦公室。他們最好把我從他那兒弄走。我要是再見到他,一定會把他殺了。 佩姬回家後睡了幾個鐘頭。醒來時有一種快活事發生的感覺,然後她想起來了。我不必再見到那個畜牲了!她開車去醫院,一路上吹著口哨。 一個聽差在走廊上找到佩姬。「泰勒大夫……」 「什麼事?」 「華萊士大夫想在辦公室見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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