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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吉姆·皮爾森是博士裡最後一個拜倒在她腳下的。他被所聽到的關於她的各種小報告激起了好奇心。傳聞她有著不同尋常的性交技巧。有一天他叫人把霍尼找來談成績上的事。霍尼隨身帶來一小盒粉糖。下午還沒過完,皮爾森博士和別人一樣上了鉤。霍尼讓他覺得自己又煥發了青春,又變得欲無止境了。她使他覺得自己是個役使霍尼的君王,霍尼就是他的奴隸。

  他儘量不去想他的妻子和孩子們。

  霍尼的的確確喜歡道格拉斯·利普頓牧師。牧師的妻子是個冷漠而缺乏性感的女人,總在無休無止地批評丈夫,霍尼因而很不高興,並且為牧師感到難過。他本不該得到這個下場的,霍尼想。他需要安慰。

  半夜裡,當利普頓太太出外探望她姐姐去的時候,霍尼走進牧師的臥室。她一絲不掛。「道格拉斯……」

  他睜開眼睛。「霍尼?你沒事吧?」

  「沒有,」她說。「我能和你談談嗎?」

  「當然可以。」他伸手要開燈。

  「別開燈。」她爬上他的床,緊挨著他躺下。

  「出什麼事啦?你不舒服嗎?」

  「我很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你。你本該得到愛。我想和你造愛。」

  他完全清醒過來。「我的上帝啊!」他說。「你還只是個孩子。你不會當真吧。」

  「我是當真的。你妻子一點點愛也不給你……」

  「霍尼,這是不可能的!你最好現在就回你房間去,而且……」

  他可以感覺到她赤裸的身子正緊緊貼著他。「霍尼,我們不能這麼幹。我是……」

  她的嘴唇貼上他的嘴唇,她的身體壓在上面,他完全被擊垮了。她在他床上過了一夜。

  清晨6點,臥室門打開,利普頓太太走進來。她站在那兒,盯著他們兩個人看,然後一言不發地走出去。

  兩個鐘頭之後,道格拉斯·利普頓牧師大人在自家車庫裡自盡了。

  霍尼聽到這個消息時一下子就崩潰了,她不能相信所發生的事。

  警長來到他家,向利普頓太太瞭解情況。

  談完之後,他找到霍尼。「出自於對他家庭的尊重,我們將把道格拉斯·利普頓牧師的死列為『原因不明的自殺』,但是我要建議你他媽快點滾出這座城市,永遠別回來。」

  霍尼就是這樣去了舊金山的恩巴卡德羅縣立醫院。

  帶著出自吉姆·皮爾森博士的熱情洋溢的推薦信。

  第九章

  時間對佩姬而言已失去全部意義。既沒有開端,也沒有結尾,白天和黑夜以一種不間斷的節律首尾相連。醫院成了她的整個生活。外部世界則變為事不關己的遙遠星球。

  聖誕節降臨,又過去了;新的一年開始了。在外面的世界,美軍從伊拉克手中解放了科威特。

  沒有阿爾弗雷德的隻言片語。他會發現他犯了個錯誤,佩姬心想。他會回到我這兒來的。

  那淩晨打來的古怪電話突然停止了,就像它來得突然一樣。佩姬感到一陣解脫,因為再也沒有新的神秘的或者帶有威脅性的事情落在她頭上。電話恐嚇事件差不多讓她覺得好似做了一場噩夢……當然,這只是好似而已。

  醫院所循常軌繼續讓人覺得緊張狂亂。沒有時間去瞭解病人。他們僅僅只是一些膽囊、破損的肝臟、折斷的股骨和脊背等等。

  醫院是一座堆滿機器妖怪的叢林——呼吸機、心跳頻率監視器,電腦斷層掃描設備、Ⅹ光透視機。每種機器都有其古怪的聲響。有鳴笛聲,有蜂鳴聲,還有公用呼叫系統不間斷的喊話聲,所有這些響聲混合成一種喧噪而瘋狂的醫學上所謂的聲音異常。

  住院見習的第二年標誌人生進入了一個新階段。見習醫生們漸漸負起要求更為嚴格的責任,並且看到新一屆見習住院醫生的到來,心中對他們混雜一種既瞧不起又自鳴得意的感情。

  「這些可憐的傢伙啊,」凱特對佩姬說。「他們還不知道要經歷什麼樣的道道關口呐。」

  「他們會很快就發現的。」

  佩姬和霍尼對凱特的情形越來越擔心。她體重減輕,似乎心情沮喪。和她交談時,她們會發現凱特魂不守舍、若有所思。時不時地,她會接到一個神秘的電話,每接到一個這樣的電話,她的沮喪之情便更加惡化一次。

  佩姬和霍尼決定坐下來和她好好談談。

  「出什麼事了?」佩姬問。「你知道我們都愛你,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們願意幫助你。」

  「謝謝。我很感激,但你們幫不上忙,是關於錢的問題。」

  霍尼驚訝地看著她。「你要錢幹什麼?我們哪兒都不去。我們根本沒時間去買什麼東西。我們——」

  「不是為我,是為我弟弟。」凱特過去從沒提起過她的弟弟。

  「我不知道你還有個弟弟,」佩姬說。

  「他在舊金山住嗎?」霍尼問。

  凱特有點猶疑。「不。他住在東部。在底特律。將來有一天你們會見到他的。」

  「我們很樂意見到他。他是幹什麼的?」

  「他算是一種企業家吧,」凱特含糊其辭地說。「他眼下有點背時,但邁克會恢復元氣的。他總是這樣的。」我向上帝禱告我說對了,凱特心想。

  哈裡·鮑曼原來在依阿華州一家醫院當住院醫生,後來才轉到這兒來的。他是個脾氣和善,無憂無慮,不厭其煩地想讓所有的人都快活的人。

  有一天他對佩姬說,「我明晚打算搞個小聚會。如果你和亨特大夫、塔夫特大夫有空的話,幹嘛不來呢?我想你們會很愉快的。」

  「好的,」佩姬說。「要我們帶什麼來?」

  鮑曼笑著說,「什麼也別帶。」

  「你肯定嗎?」佩姬問。「一瓶酒,或者……」

  「忘了這個吧!這是在我自己的小公寓裡啊。」

  鮑曼的小公寓結果卻是一套有10個房間的頂層豪華公寓房,擺滿了古式家具。

  三位女士走進來,驚訝地注視著。

  「我的上帝!」凱特說。「這一切都是從哪兒搞來的?」

  「我運氣不錯,有個好爸爸,」鮑曼說。「他去世後把所有的錢都留給了我。」

  「那你還工作?」凱特覺得好生奇怪。

  鮑曼笑著說:「我喜歡當醫生。」

  自助餐包括鰉魚魚子醬、肥肝肉餡餅、蘇格蘭熏鱒魚、扇貝、蟹肉、青蔥醋油沙司拌素菜色拉和克裡斯朵香檳酒。

  鮑曼說對了。她們三人的確過了一個美妙的夜晚。

  「我怎麼謝也謝不夠,」佩姬結束告別之際對鮑曼說。

  「你們星期六晚上有空嗎?」他問道。

  「有空的。」

  「我有一艘小摩托艇。我想帶你們去兜風」。

  「聽起來太棒啦。」

  淩晨4點鐘,凱特在值班室裡被從熟睡中叫醒。「亨特大夫,3號急救室……亨特大夫,3號急救室。」

  凱特疲勞得要命,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她揉著眼睛,驅趕睡意,乘電梯下樓去急救室。

  一位聽差在門口迎候她。「他躺在牆角的輪床上,疼得不得了。」

  凱特向那人走去。「我是亨特大夫,」她睡意闌珊地說道。

  他正在呻吟。「耶穌啊,大夫。你得想想辦法。我的背疼死了。」

  凱特忍住個哈欠。「你疼了多長時間?」

  「差不多有兩個星期。」

  凱特看著他,心中好生困惑。「兩個星期了?你為什麼不早點來?」

  他試著挪動一下,因為疼,就又縮回去。「跟你說實話,我恨到醫院來。」

  「那你現在怎麼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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