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你怕黑嗎? | 上頁 下頁
四十二


  「讓我教你幾招,老大哥。挑撥離間,各個擊破。」坦納的聲音流露出一種自鳴得意的腔調。「我讓黛安娜以為黑手黨殺死了她丈夫,而凱利·哈裡斯正在為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奧爾加憂心忡忡。聽懂了嗎?」

  安德魯含糊地說:「懂了,坦納。」

  坦納拍拍哥哥的肩膀。「你是我再好不過的反應檢測板,安德魯。有些事我想說,可又不能跟任何人說。但我隨便什麼都可以跟你說,因為你太愚蠢,壓根就理解不了。」他凝視安德魯兩隻空洞的眼睛。「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說。」突然坦納變得正經八百起來。「我們有個問題要解決。兩個女人不見了。她們知道我們正在尋找她們,追殺她們,所以她們竭力躲開我們的視線。她們會躲到什麼地方,安德魯?」

  安德魯對著弟弟看了一會。「我——我不知道。」

  「有兩個辦法可以找出答案。首先,我們將嘗試笛卡爾法,邏輯,一步一步地構建起我們的解決方案。讓我們推理。」

  安德魯看著他,茫然地說:「就聽你的……」

  坦納開始來回踱步。「她們不會再回到史蒂文斯的公寓,因為那裡太危險——我們隨時都監控著。我們知道凱利·哈裡斯在美國沒有親密的朋友因為她很長時間住在巴黎,所以她不放心讓這裡的任何人來保護她。」他看著哥哥。「你聽明白了嗎?」

  安德魯眨眨眼。「我——明白,坦納。」

  「那麼,黛安娜·史蒂文斯會去找朋友幫助嗎?我想不會。那可能殃及她們的生命。還有一個選擇是她們可以到警察局報案,但她們知道她們會遭到嘲笑。那麼她們的下一個步驟可能是什麼呢?」他把眼睛閉了幾秒鐘,隨即又繼續說起來。「顯然她們會想到飛機場、火車站和汽車站,但她們一定知道我們會派人跟蹤。所以我們剩下的是什麼呢?」

  「我——我——聽你的,坦納。」

  「剩下的是賓館,安德魯。她們需要一個賓館藏身。但什麼樣的賓館呢?兩個嚇破膽的女人在逃命。你知道,不管她們選擇哪一個賓館,都會想到我們跟那裡的人可能有聯繫,她們的身份可能會暴露。她們因此而沒有安全感。你記得柏林的索尼婭·韋布呂熱嗎?我們小施伎倆,從她的電腦上竊取了那個加急郵件。她到阿特米絲賓館去是因為那賓館只接待女客,所以她以為她在那兒不會有危險。嗯,我想史蒂文斯和哈裡斯兩位夫人會有相同的感覺。所以我們的結論是什麼呢?」

  他轉過身再次看著哥哥。安德魯的眼睛合上了。他睡著了。坦納氣得七竅生煙,走到他面前,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安德魯驚醒過來。「怎麼啦——?」

  「我和你說話的時候要專心地聽,你這個白癡。」

  「對——對不起,坦納。我只是——」

  坦納轉向一台電腦。「現在,讓我們看看,曼哈頓有哪幾家女子賓館。」

  坦納迅速地在互聯網上搜索了一番,將結果打印了出來。他大聲朗讀。「西十四街的艾爾·卡梅洛旅館……西五十四街的中央瑪麗亞旅館……南格瑞默西街的帕克塞德·伊萬傑琳和威爾頓女子賓館。」他微笑著抬起頭。「這就是笛卡爾邏輯告訴我們她們可能藏身的地方,安德魯。現在讓我們瞧瞧,科學技術將告訴我們什麼。」

  坦納走到牆上的一幅風景畫前,把手伸到畫的後面,撳了撳一個隱蔽的電鈕。牆的一部分便滑動著打開了,顯示出一面電視屏幕,上面有一幅計算機控制的曼哈頓地圖。

  「你記得這是什麼嗎,安德魯?你過去常操縱這個設備。事實上你非常熟練,我都嫉妒你。這是全球定位系統。有了它,我們可以在世界上找到任何人的所在位置。記得嗎?」

  安德魯點點頭,掙扎著保持清醒。

  「兩位夫人離開我辦公室的時候,我給了她們一人一張我的名片。名片裡嵌著微型電腦芯片,大約一粒沙子大小。信號由衛星收集,當全球定位系統啟動時,芯片便顯示出她們所在的精確地點。」他轉向哥哥。「你聽懂了嗎?」

  安德魯咽了下口水。「我——我——懂,坦納。」

  坦納回過頭去看屏幕。他按下第二個電鈕。細小的亮點開始在地圖上閃爍,並開始向下移動。在一個小區域裡放慢了速度,隨後又向前遊動。經過一條街道,非常緩慢,以至各公司的名號都清晰可見。

  坦納用手指著。「這是西十四街。」紅燈繼續移動。「特奎拉餐館……一家藥房……聖文森特醫院……香蕉共和國服飾店……瓜達盧佩聖母院。」燈光停了下來。坦納的嗓門奏響了勝利的音符。「威爾頓女子賓館。這證實了我的邏輯推理。我猜對了,你看見了吧。」

  安德魯舔舔嘴唇。「是的。你說對了……」

  坦納看著安德魯。「你可以走了。」他拿起手機,撥號。「弗林特先生,她們在西三十四街的威爾頓賓館。」他關上手機。抬頭看見安德魯站在門口。「什麼事?」坦納不耐煩地問。

  「我可以到——你知道——瑞典去,去領取他們剛頒發給我的諾貝爾獎嗎?」

  「不行,安德魯。那是七年前的事了。」

  「哦。」安德魯轉身,慢慢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坦納回想起三年前他自己緊急趕赴瑞士的旅途……

  他正陷於一個複雜的邏輯難題之中,突然內聯器裡傳出秘書的聲音。「蘇黎世來電話,金斯利先生。」

  「我正忙著,沒有時間——好吧。我跟他們談。」他拿起話筒。「喂?」坦納聽著對方說話,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他不耐煩地說:「我明白……你肯定嗎?她——不,沒關係。我自己處理這件事。」

  他撳下內聯器電鈕。「奧多尼茲小姐,關照飛行員準備好挑戰者。我們飛蘇黎世。兩名乘客。」

  馬德琳·史密斯坐在蘇黎世最雅致的酒店之一,拉羅頓德的一個卡座裡。她三十出頭,有著可愛的橢圓形臉蛋,留著娃娃頭,面色紅潤。很明顯她懷孕了。

  坦納走到餐桌邊,馬德琳·史密斯站了起來。

  坦納·金斯利伸出手。「請坐,請坐。」他在她對面落座。

  「我很高興和你見面。」她有著一種輕快的瑞士口音。「起初,剛接到電話時,還以為是個玩笑。」

  「為什麼?」

  「嗯,你是這麼一位大人物,他們說你專程到蘇黎世來看我,我都不敢想像——」

  坦納微笑。「我告訴你我為什麼來。因為我聽說你是一位才華出眾的科學家,馬德琳。我可以稱呼你馬德琳嗎?」

  「哦,當然,金斯利先生。」

  「在KIG,我們珍惜天才。你是那種應當為我們工作的人,馬德琳。你在東京第一實業幹了多久了?」

  「七年。」

  「嗯,七是你的幸運數字,因為我現在向你提供一個KIG的職位,工資是你現在的兩倍,你將是你自己部門的負責人,而且——」

  「哦,金斯利先生!」她大喜過望。

  「你感興趣嗎,馬德琳?」

  「哦,太感興趣了。當然我不能立即開始。」

  坦納的表情變了。「這是什麼意思?」

  「嗯,我懷著孩子,而且快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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