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你怕黑嗎? | 上頁 下頁
四十一


  凱利聽著這些話時,突然產生一陣愧疚感。我不能和馬克結婚。他是個親密的朋友,但我不愛他。我在幹什麼呀?我不想傷害他。如果我不再跟他見面或許會好些。我永遠也不能把男人期望從女人身上得到的東西給他。我怎麼才能告訴——?

  「我說的什麼你聽到沒有?」

  黛安娜氣憤的聲音將凱利從她的回憶中喚醒。華麗的舞池消失了,她在一個廉價的客店房間裡,跟一個她巴不得壓根沒見過的女人在一起。「什麼?」

  黛安娜急切地說:「坦納·金斯利說有人半小時後來這裡接我們。」

  「你告訴過我了。怎麼?」

  「他沒問我們在什麼地方。」

  「他很可能以為我們還在你的公寓裡。」

  片刻的沉默。凱利的嘴唇撮出一個長長的不出聲的「哦」。

  她們轉身看著床頭櫃上的鐘。

  中國接待員在弗林特進入橘子旅店的前廳時朝上抬起眼皮。「有什麼事要我效勞嗎?」他看見弗林特的笑容,也回報了一個。

  「我妻子和她的朋友剛剛入住。我妻子是個金髮女人。她朋友是個火辣辣的黑妞兒。她們住哪個房間?」

  「十號,但我得先通報一下。你得打電話——」

  在他拿起話筒的瞬間,弗林特舉起一支安裝著消音器的四十五口徑魯格手槍,將一粒子彈射進了他的腦門。弗林特把屍體推到櫃檯後,沿走廊往前走去,槍拿在身邊。他來到十號門前時,先朝後一退,再朝前跨兩步,用肩膀撞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沒有人,但隔著關閉的浴室門,弗林特聽得見用蓮蓬頭淋浴的聲音。他走到浴室門口,一把推開。龍頭大開著,合攏的浴簾輕微地擺動。弗林特朝浴簾裡面連開四槍,等了一會,拉開簾子。

  裡面沒有人。

  在街對面的一個小吃鋪裡,黛安娜和凱利觀察著弗林特的多功能運動車到達,然後看見他走進旅店。

  「我的上帝,」凱利說,「他就是那個想綁架我的人。」

  她們等著。幾分鐘後弗林特出來的時候,嘴唇微笑著,而臉卻成了一副狂怒的面具。

  凱利轉向黛安娜。「巨無霸怪獸走了。我們下一個錯誤的步驟是什麼?」

  「必須離開這裡。」

  「到哪裡去?他們把守著飛機場、火車站、汽車站……」

  黛安娜沉思了一會。「我知道一個地方,他們碰不著我們。」

  「讓我猜猜看。搭載你過來的宇宙飛船。」

  第二十五章

  所有的晨報版面都充斥著同一個故事。德國的一場乾旱導致至少一百人的死亡,損毀了價值一百萬美元的農作物。

  坦納呼叫凱西。「把這篇文章發送給凡·露文參議員,附上按語:『又一則全球變暖的最新信息。真誠的……』」

  威爾頓女子賓館與橘子旅店只相隔三十五分鐘的行程,卻有著天壤之別。威爾頓是座漂亮的現代化的五層樓賓館。通往進口的走道上方懸掛著一個深綠色的典雅天篷。

  大堂裡,凱利和黛安娜正在用假名登記。櫃檯後的女人遞給凱利一把鑰匙。「424號套房。你們有行李嗎?」

  「沒有,我們——」

  「遺失了,」黛安娜插嘴說。「上午會到的。順便說一下,我們各自的先生過一會就來接我們。你能讓他們到我們房間去——」

  接待員搖搖頭。「很遺憾。男士不得上樓。」

  「哦?」黛安娜朝凱利得意地笑了笑。

  「如果你們想在樓下的這個地方跟他們見面——」

  「沒關係。他們活該忍受沒有我們的痛苦。」

  424號套房裝飾得很漂亮,起居室裡擺設著長沙發、椅子、桌子和一個大衣櫥,臥室裡有兩張顯得非常舒適的雙人床。

  黛安娜四下看了看。「很不錯,是吧?」

  凱利刻薄地說:「我們在幹什麼——爭取進入《吉尼斯世界紀錄》——每半小時換個旅館?」

  「你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呢?」

  「這根本不是辦法,」凱利嘲諷地說。「這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而我們是老鼠。」

  「說得對。想想看,世界上最大智庫的頭頭跑出來謀殺我們,」黛安娜說。

  「那就別去想它。」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KIG有的是頭腦靈光的知識精英,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攤一個相當於堪薩斯大小的雞蛋餅。」

  「嗯,我們非得想在他們前面。」

  凱利皺起眉頭。「我們必須有武器才行。你會開槍嗎?」

  「不會。」

  「倒黴。我也不會。」

  「沒關係。我們反正沒有槍。」

  「空手道呢?」

  「不會,但我在大學裡是辯論隊的成員,」黛安娜一本正經地說。「也許我能跟他們擺事實講道理,說服他們放棄追殺我們。」

  「當然。」

  黛安娜走到窗口,看著外面第三十四大街上的車流。突然,她的眼睛瞪大了,倒抽一口冷氣,「哦!」

  凱利沖到她身邊。「什麼?你看見了什麼?」

  黛安娜的喉頭乾澀。「一個——一個男人剛走過去。他看上去就像理查德。一瞬間,我——」她轉身離開窗口。

  凱利輕蔑地說:「你要不要我去叫個驅鬼的巫師來?」

  黛安娜張開嘴巴打算反駁,但忍住了。有什麼用呢?我不久就會甩掉她的。

  凱利看著黛安娜,想:你不如閉上嘴巴,去畫你的畫呢。

  弗林特正在用手機跟怒不可遏的坦納通話。「對不起,金斯利先生。她們不在曼哈頓的房間裡。她們不見了。她們一定知道我來了。」

  坦納幾乎罹患腦溢血。「這兩個婊子想跟我玩智力遊戲?跟我?我會再給你打電話的。」他啪地掛斷了電話。

  安德魯躺在他辦公室的長沙發上,思緒漂浮到斯德哥爾摩音樂廳的巨大舞臺上。來賓熱烈地歡呼著,大聲呼喚:「安德魯!安德魯!」大廳裡回蕩著他的名字。

  他在穿過舞臺去從瑞典古斯塔夫王朝卡爾十六世國王手裡領受大獎時,能聽見來賓的掌聲。在他伸手去接諾貝爾獎時,有人開始詛咒他。

  「安德魯,你這個雜種——醒醒。」

  斯德哥爾摩音樂廳幻滅了,安德魯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坦納正在叫他。

  他需要我,安德魯快樂地想。他慢慢地站起來,走進弟弟的辦公室。

  「我來了,」安德魯說。

  「對,我看到了,」坦納搶白說。「坐下。」

  安德魯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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