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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公主?」

  「你是誰?」

  他真想甩掉話筒。有多少該死的男人叫她公主?他設法讓聲音保持平靜。「我是坦納·金斯利。」

  「哦,對。你好嗎?」她的語氣完全是不冷不熱的。

  我錯了,坦納想。我根本不該給她打電話。「我想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再次共進晚餐,不過你可能很忙,所以我們就忘記——」

  「今天晚上怎樣?」

  坦納又冷不防地被她識破了。他愈發迫不及待地要給這婊子一個教訓。

  四小時後,在萊辛頓大街東面的一間法國小餐館裡,坦納與保拉·庫珀隔著餐桌相對而坐。他很驚訝,因為自己再次見到她時竟感到如此地快樂。他都忘記了她是多麼的有生氣,充滿活力。

  「我挺想你的,公主,」坦納說。

  她微微一笑。「哦,我也想你。你真的與眾不同。非常特殊。」

  這些是他的話,回敬給他,嘲弄他。見她的鬼。

  看來這個晚上將是上一次的翻版。坦納在其他夜晚的浪漫約會中,總是那個控制談話的人。面對公主,他卻感到忐忑不安,好像她始終比他先走一步。他所說的每句話她都能對答如流。她機智敏捷,根本就不理會他任何的胡說八道。

  坦納約會的女人都是漂亮而且心甘情願的,但生平頭一遭,他產生了一種感覺,也許以往錯失了什麼。她們太輕易到手了。全都是小鳥依人的類型,但太溫順了。沒有挑戰性。而保拉……

  「跟我說說你自己,」坦納說。

  她聳聳肩。「我父親有錢有勢,我被嬌慣成一個驕橫跋扈的小丫頭——女傭和男僕——游泳池邊有侍應生端茶倒水,拉德克利夫貴族女子學院。,以及女子進修學院——整套的。後來父親喪失了一切,死了。我為一名政客充當行政助理。」

  「你喜歡嗎?」

  「不。他乏味極了。」她的目光與他的相遇。「我正在尋找更有趣的人。」

  第二天,坦納又一次打電話。

  「公主?」

  「我正盼望你打電話來,坦納。」她的聲音是主動熱情的。

  坦納心頭湧上一陣竊喜。「是嗎?」

  「當然。你今晚要帶我到哪兒去吃晚飯?」

  他哈哈大笑。「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我倒是想去巴黎的馬克西姆大酒店,不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隨便上哪兒,我都會感到心滿意足。」

  她再次讓他措手不及,但無論如何,她的話讓他覺得心裡熱乎乎的。

  他們在五十五街的巴斯克海岸進餐,整個一頓飯的工夫,坦納的目光都停留在她的身上,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她如此吸引。並非她的外貌;令人驚羨的乃是她的思想和個性。她一身由內而外放射著智慧和自信的耀眼光芒。她是他所認識的最為獨立的女性。

  他們的談話涉獵廣泛,坦納發現她令人驚歎地博學。

  「你想如何度過自己的一生,公主?」

  她端詳了坦納片刻之後才回答。「我要執掌大權——主宰世事的大權。」

  坦納笑了。「那我們是一對兒。」

  「你對多少女人說過這句話,坦納?」

  他忍不住發火了。「你能不能不玩這一套?我說你與眾不同,和我以往——」

  「以往什麼?」

  坦納氣急敗壞地說。「你真讓我沮喪。」

  「可憐的寶貝兒。如果你沮喪,為什麼不去沖沖涼——?」

  怒火又往上躥動。他受夠了。呼地站起來。「算了。怎麼也沒有用——」

  「——去我那兒。」

  坦納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那兒?」

  「對,我在公園大道有個歇腳的小窩,」她說。「你願意送我回家嗎?」

  他們略去了甜點。

  歇腳的小窩乃是套豪華的公寓,裝潢得非常考究。坦納環顧四周,驚訝地發現這屋子非常奢侈,卻又極其典雅。正適合她:各種流派的繪畫藏品、長條餐桌、水晶大吊燈、意大利長沙發、六把奇彭代爾椅子和一張臥榻。坦納剛來得及看到這些,就聽見她說:「進來看看我的臥室。」

  臥室是全白色的,擺設著白色的家具,一面大鏡子鑲嵌在床上方的天花板裡。

  坦納四下看著,「真漂亮。這是最——」

  「噓。」保拉開始給他脫衣服。「我們可以以後聊。」

  她脫光了坦納的衣服後,開始慢慢地脫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她有著一個百分百性感的肉體。她的胳膊圍繞著坦納,身體緊貼著他,她把嘴唇放到他耳朵上,呢喃:「序幕到此結束。」

  過了很久,他們交談到夜色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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