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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當天下午,工會代表——一名工長被請進了哈蒙德的辦公室。

  「為什麼事先不通知我要進行罷工?」哈蒙德質問道。

  工會代表抱歉地說,「連我也不知道,哈蒙德先生。那些司機准是發瘋了才走開的。事情發生得很突然。」

  「你們不是不知道,我一向待人通情達理。他們到底想千什麼?想加工資?」

  「不,先生。是因為肥皂。」

  哈蒙德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肥皂?」

  「是的。他們不喜歡你們在浴室裡配放的肥皂,味道太重了。」

  哈蒙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肥皂的味道太重?這就是要我損失150萬美元的理由?」

  「別責怪我,」那工長說,「是他們這麼說的。」

  「天哪,」哈蒙德說,「這真令人難以置信。什麼樣的肥皂才合他們意——仙女用的肥皂?」他用拳頭捶打著桌面,「下回這些傢伙再有什麼意見,你得首先來告訴我。聽見我的話了嗎?」

  「是,哈蒙德先生。」

  「你叫他們回去幹活。今晚6點鐘以前,他們的浴室裡將擺上市場上最貴的肥皂。聽清楚了嗎?」

  「我會告訴他們的,哈蒙德先生。」

  約翰·哈蒙德坐在那兒氣了半天。難怪這個國家要完蛋了,他思忖,肥皂!

  兩個星期後,8月裡一個大熱天的中午,5輛哈蒙德肉品包裝公司的貨車在到錫拉丘茲和波士頓送貨的途中,又駛離了公路。司機打開冷凍車的後門,又揚長而去。

  當晚6點鐘,約翰·哈蒙德接到了消息。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他氣急敗壞地嚷道,「你換沒換新肥皂?」

  「我換過了,」他的經理分辯道,「您吩咐我的當天就換了。」

  「那麼他媽的這回又是為了什麼?」

  那位經理無可奈何地說,「我不知道。好像沒聽到有什麼抱怨。誰也沒對我發過牢騷。」

  「叫那個該死的工會代表到我這兒來。」

  當晚7點鐘,哈蒙德和工會代表進行了會晤。

  「價值200萬美元的貨,今天下午被你的人毀掉了。」哈蒙德大喊大叫,「他們是不是瘋了?」

  「要不要我把您的意見轉達給工會主席,哈蒙德先生?」

  「不,不。」哈蒙德立即表示反對,「你瞧,在這以前,我和你們的人從未發生過麻煩。如果他們想增加工資,儘管來同我談。我們可以像講道理的人那樣,坐下來協商。這次他們想加多少工資?」

  「什麼也不用加。」

  「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錢的問題,哈蒙德先生。」

  「哦?那是什麼?」

  「光線。」

  「光線?」哈蒙德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的。那些司機抱怨說,浴室裡的光線太暗了。」

  約翰·哈蒙德靠在椅背上,突然安靜下來,「他們下面還要幹些什麼呢?」他語氣柔和地問。

  「我剛才對您說過了,他們認為……」

  「別信那套胡謅了。往下還有什麼好戲呢?」

  工會代表說:「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是不是有人想搞垮我的生意?是這樣嗎?」

  那位工會代表沉默不語。

  「好吧,」約翰·哈蒙德說道,「給我一個姓名,我該同誰去打交道?」

  「有個律師也許能幫上您的忙。工會經常有求於他,他叫保羅·馬丁。」

  「保羅……?」約翰·哈蒙德突然記了起來,原來是這個狗雜種在訛詐。「滾出去,」他吼道,「滾!」

  哈蒙德坐在那兒怒不可遏。誰也休想訛詐我。休想!

  一個星期後,他的6輛冷凍貨車又被遺棄在公路路邊。

  約翰·哈蒙德安排了一次同比爾·羅昂見面的午餐會。「我一直在惦記你的那個朋友,就是保羅·馬丁,」哈蒙德說,「上次我投反對票可能是過於匆忙了。」

  「喲,你這麼說真是菩薩心腸,約翰。」

  「我看這麼辦吧。下個星期你在會上再把他提出來,我會投贊成票的。」

  第二個星期,當保羅·馬丁的名字在會上提出時,會員資格委員會一致通過了他。

  約翰·哈蒙德親自給保羅·馬丁打了個電話,「祝賀您,馬丁先生。」他說,「您已被接受為森尼維爾俱樂部的會員了,我們很高興您加入進來。」

  「謝謝您。」保羅說,「我欣賞您打來電話。」

  接著,約翰·哈蒙德又給地方檢察官辦公室打了個電話,要求安排他下周和檢察官見面。

  星期天,約翰·哈蒙德和比爾·羅昂在俱樂部配對和別人打雙打。

  「你還沒見過保羅·馬丁吧?」比爾·羅昂問。

  約翰·哈蒙德搖了搖頭,「沒有。我並不認為他會有空來這兒玩高爾夫球。大檢察官會讓你的朋友忙上一陣的。」

  「你說什麼?」

  「我打算向地方檢察官透露一些有關他的情況。大檢察官肯定會感興趣的。」

  比爾·羅昂大吃一驚,「你知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嗎?」

  「再清楚不過了。他是個蟑螂,比爾。我要踩死他。」

  第二天是星期一,就在約翰·哈蒙德前往地方檢察官辦公室的路上,他死於車禍。開車撞他的人跑掉了,周圍沒有一個證人,警察一直未找到肇事者。

  打那以後,每個星期天保羅·馬丁都帶著妻子和雙胞胎上森尼維爾俱樂部吃午飯。那兒的冷餐非常可口。

  保羅·馬丁恪守自己在婚禮上的誓詞。比如,他從來就沒想過要把妻子和情婦帶到同一家餐館去,他認為這是對妻子的羞辱。他的婚姻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生意是另一部分。所有保羅·馬丁的朋友都有情婦,這是大家都接受的生活方式的一部分。馬丁瞧見這些老朋友挽著年輕姑娘到處招搖,心裡很不舒服。這有失體面,而保羅·馬丁對體面抱有很高的價值評價。他下過決心,到他70歲時,就再也不找情婦了。兩年前他過了70歲生曰,果然斷絕了和情婦的一切來往。他的妻子尼娜是個好伴侶,有了她就足夠了。得體面呀。

  他就是拉臘·卡梅倫前去求助的人。馬丁以前曾注意到拉臘·卡梅倫的名氣,但當他親眼目睹了她的青春美貌後,還是被深深震動了。她雄心勃勃,卓有主見,好發脾氣,而又那麼富於女性氣息。他發現自己被她強烈地吸引住了。不行,他想道,她還是個小姑娘,我已經老了。太老了。

  在拉臘首次來訪並大發雷霆沖出他的辦公室後,保羅·馬丁在那兒坐了半天,心裡默默想著她。後來,他拿起話筒,打了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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