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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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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踮起腳尖,走出了臥室,然後來到長長的走廊裡,從杜娜小姐臥室緊閉的門前走過,又順著很陡的後樓梯下到廚房裡。那個廚房很大,有兩個大煤氣灶,六個烤箱,三個冰箱,還有一個大得可以容一個人進去的冷藏庫。 在冰箱裡,伊芙找到了蛋糕,那是女廚師泰勒夫人做的。一個上面有「生日快樂——亞曆山德拉」,另一個上面有「生日快樂——伊芙」。 明年,伊芙高興地想到,將會只有一塊蛋糕了。 伊芙從冰箱裡拿出亞曆山德拉的蛋糕,把它放在廚房當中的木砧板上。她又打開抽屈,拿出一盒鮮亮的蠟燭。 「你幹什麼呀?」亞曆山德拉問道。 「我要看一看,當蠟燭全點上之後,它的樣子好看不。」 伊芙開始把蠟燭向蛋糕的糖霜中插去。 「你不該這麼做,伊芙,你會把蛋糕弄壞的,泰勒夫人會生氣的。」 「她不在乎。」伊芙又打開了另一個抽屜,拿出兩大盒火柴來。 「過來,幫幫忙。」 「我要睡覺去。」 伊芙對她發火了,「那好,回去睡覺吧,膽小鬼,我自己一個人幹。」 亞曆山德拉猶豫不決。「你要我幹什麼呢?」 伊芙把一盒火柴遞給她,「把蠟燭點著。」 亞曆山德拉害怕火,兩個姑娘一再被告誡不要玩火柴。她們也聽說了關於一些孩子不聽話而釀成大禍的恐怖故事。可是亞曆山德拉不願讓伊芙失望,只好服從她去點蠟燭。 伊芙在旁看了一會兒,然後說:「那一邊還沒點呢,傻瓜。」 亞曆山德拉彎腰去點那一邊的蠟燭,她的背沖著伊芙。就在這時伊芙迅速地擦著一根火柴,然後又把手裡的那盒火柴點著,只見那盒火柴一下成了一團火焰,她急忙把它丟在亞曆山德拉的腳邊,亞曆山德拉的睡袍的底邊被點著了。那是一瞬間的事,亞曆山德拉突然感到腿部刀割似的痛疼。她往下一看,尖叫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伊芙盯著那燃燒的睡袍看了一會兒,被她自己成功的傑作驚呆了。亞曆山德拉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她由於恐懼而僵住了。 「別動!」伊芙說,「我去拿一桶水來。」她急忙向管家的配餐室走去,由於高興和恐懼,她的心怦怦直跳。 是一部恐怖電影救了亞曆山德拉的命。布萊克韋爾家的廚娘泰勒夫人被一名警官帶去看電影。她時常去他那裡過夜。這天晚上,銀幕上的鏡頭不是人被打死,就是被肢解。所以後來泰勒夫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在一個砍頭場面出現時,她說道:「你也許是司空見慣,理查德,我可看夠了。」 警官理查德·多爾蒂不大願意地跟著她走出了電影院。 他們回到布萊克韋爾公館,比預計的時間提前了一個小時。當泰勒夫人打開後門時,她聽到從廚房傳來的亞曆山德拉的尖叫聲。泰勒夫人和多爾蒂警官沖了進去,眼前的一幕把他們嚇了一跳。他們立即採取行動,警官跳上前去,扯下正在燃燒著的睡袍,亞曆山德拉的腿和屁股都燒起了水泡,但尚未燒到頭髮和胸部。她已失去了知覺,倒在地上。泰勒夫人接了滿滿一盆水,倒在迅速燒起來的地板上。 「趕緊叫救護車。」多爾蒂警官命令道,「布萊克韋爾太太在家嗎?」 「她應當在樓上睡覺。」 「把她叫起來。」 當泰勒夫人打完電話叫好救護車之後,從管家的餐具室裡傳出一陣啼哭聲。伊芙端著一盆水跑進來,一面歇斯底里地抽泣著。 「亞曆山德拉死了嗎?」伊芙尖叫著,「死了嗎?」 泰勒夫人把她抱起來,安慰道:「沒有,親愛的,她沒事,她會好起來的。」 「是我的錯。」伊芙抽泣道,「她要在自己的蛋糕上點蠟燭,我不該讓她那麼做。」 泰勒夫人撫著伊芙的後背,說道:「沒事了,你不必責備自己。」 「火——火柴從我的手裡掉下來,亞曆山德拉就著火了,真是太——太可怕了。」 多爾蒂警官看著伊芙,同情地說:「可憐的孩子。」 「亞曆山德拉的腿部和後背有二度燒傷。」哈利大夫對凱特說,「但是她會好起來的。現在我們治療燒傷有著驚人的成果。這要在過去,會是個可怕的悲劇。」 「我知道。」凱特說,她看過亞曆山德拉的燒傷部位,簡直嚇壞了。她猶豫了一會兒,「約翰,我想我更為伊芙擔憂。」 「伊芙受傷了嗎?」 「身體上沒受傷,可是那孩子因為這件意外,不停地責備她自己。她不斷地做噩夢。頭三天晚上,需要我一直抱著她才能入睡,我不想讓這事留下過多的陰影,伊芙是個敏感的孩子。」 「小孩子對這種事情很快就會忘掉的,凱特;要是有什麼問題,再找我好了,我可以推薦一個兒科專家。」 「謝謝你。」凱特感激地說。 伊芙的心情的確非常之壞,因為生日慶祝會被取消了。她氣憤地想道,是亞曆山德拉把我的生日給攪了。 亞曆山德拉恢復得非常好,竟然連一點傷疤也沒留下。伊芙也很快地忘記了內疚。凱特安慰她道:「任何人都會有意外,親愛的,你不要再責怪自己了。」 伊芙並沒有責怪自己,而是責怪泰勒夫人。她為什麼那時候回家來,把一切都弄糟了呢?那本來是一個很完美的計劃嘛。 托尼被禁閉在康涅狄格州的一所療養院裡。它的周圍是參天的樹木,環境幽靜。凱特每月乘車去看他一次。腦葉切除手術很成功。托尼不再有任何攻擊傾向。他還能認出凱特來,也很禮貌地問起伊芙和亞曆山德拉的情況。但他並沒有想見她們的意思。他對一切都沒有興趣。他似乎很愉快,不,不是愉快,凱特糾正自己道,是滿足——滿足什麼呢? 凱特問精神病院院長伯格先生:「我的兒子整天不幹任何事嗎?」 「噢,不是那樣,布萊克韋爾太太。他長時間地畫畫。」 她的兒子本可以擁有一個世界,現在卻成天坐在那裡畫畫。凱特竭力不去想這樣的人才浪費,反正一個天才是永遠地消失了。 「他畫什麼?」 院長有點尷尬,「沒人能看得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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