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裸臉 | 上頁 下頁 |
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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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瑪可根本不理睬安吉利的話,追問:「這三個星期來,你跟我妻子談過哪些事?」 終於找到了最重要的事實真相。當賈德看見屋頂那尊青銅雄雞時,最後一絲迷惑不解消失了。安娜沒有害他,她也是受害者。她嫁給了一個正在飛黃騰達的大建築公司的老闆,卻不知道此公的廬山真面目。此後,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引起她的懷疑,覺得丈夫並非原來想像的那樣,而是參預了某種黑暗可怕的勾當,無人可訴衷腸,她便去找心理分析專家,一個陌生人,想尋求幫助。然而,在賈德的辦公室裡,妻子對丈的基本忠誠感,卻阻止著她說出心中的恐懼不安。 「沒談什麼。」賈德平靜地說,「你妻子不肯告訴我她有什麼煩惱的事。」 迪瑪可兩隻黑眼睛盯住賈德,在試探,在掂量:「你會交代出一些更有意義的事的。」 當迪瑪可得悉妻子,一個大家族的頭頭的妻子,去找精神心理分析家時,一定驚慌失措,難怪他要殺人,難怪他要拿到安娜的錄音檔案。 「她只說有件事讓她不愉快,但又不肯說出來。」 「這些話十秒鐘就講完了。」迪瑪可說,「她呆在你的辦公室內,我每分鐘都有記載。其他時間還講了些什麼?她一定告訴你我是什麼人。」 「她說你擁有一家建築公司。」 迪瑪可冷酷地打量著他。賈德覺得額頭上沁出了豆粒大的汗珠。 「我一直在攻讀心理分析學,醫生,病人心裡有什麼,嘴上就講什麼。」 「那僅僅是治療的一部分。」賈德實事求是地說,「在勃雷克太太——迪瑪可太太身上,我沒有取得進展,我原打算不給她看病了。」 「可是你沒這樣做。」 「沒有必要了,因為星期五她來看病時,告訴我,她要去歐洲了。」 「安娜改變主意了,不想去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賈德看著他,這次是真的不明白了:「不知道。」 「都因為你,醫生。」 賈德心中一跳,小心翼翼地不讓情緒波動從話音中流露出來:「我不明白。」 「你很明白。昨晚,我和安娜談了一次。她認為同我結婚是一個錯誤,同我在一起不再感到幸福,因為她覺得愛上了你。」迪瑪可壓低嗓門,幾乎像是夢中的囈語:「告訴我,當你們單獨呆在你的辦公室的時候,當她躺在你的沙發上的時候,發生過什麼事?」 賈德強制住微妙複雜感情的衝擊,她的的確確喜歡自己!可是,這對雙方又有什麼用呢?迪瑪可正盯著他,等他答覆。 「沒發生過什麼事。如果你攻讀了心理分析學,你就會知道每一個女性病人,都會經歷一段感情上的遷移,時刻都以為愛上了自己的醫生,這種感情遷移,很快就會消失。」 迪瑪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賈德,黑眼珠在試探賈德的目光。 「你怎麼會知道她來找我看病?」賈德以毫不在意的口吻問道。 迪瑪可打量他一陣,走到一張大書桌旁,掂起一把匕首形狀的小刀,刀口象保險刀片一樣鋒利。「我手下有人看見她進了那幢大樓。樓裡有不少兒科醫生,開始還以為安娜想先不告訴我,然後再讓我吃一驚。他們跟著她,卻來到了你的辦公室,這的確叫人大吃一驚。他們發現她去找一個精神病醫生,迪瑪可的妻子去把我的私事透露給一個精神病醫生。」 「我對你說過了,她沒有……」 迪瑪可的聲音變得溫和了:「家族的執行委員會開了一個會,他們投票讓我殺掉她,就象殺掉任何一個叛徒一樣。」他在書房裡來回踱步,那姿態使賈德想起一隻關在籠子裡的兇猛的野獸。「可是,他們不把我當成一個農民士兵那樣隨便發號施令,我是迪瑪可,是首領,是頭。我答應他們,如果安娜把我們的事講出去了,我就殺掉同她談話的人,就用我這雙手。」 他舉起一對拳頭,一把攥著那把鋒利的匕首:「此人就是你,醫生。」 迪瑪可一邊說,一邊圍著賈德兜圈子。每當他轉到賈德身後時,賈德便不由自主地全身收縮。 「你搞錯了……」賈德開始辯解。 「沒錯。你知道是誰搞錯了嗎?是安娜。」 迪瑪可上上下下打量著賈德,實在感到不可理解,說:「她怎麼會認為你比我強呢?」 兩兄弟在竊笑。 「你算個什麼?一文不值。只不過是一個懦夫傻瓜,每天去辦公室,掙個——多少?三萬美金一年?五萬?十萬?還沒我一個星期賺得多。」迪瑪可越來越激動,偽善的面具飛快地一層一層剝落,粗聲粗氣地吼叫著,惡習醜態暴露無遺,扭歪了那英俊的五官。安娜只看見此人的外表,賈德卻看穿了他行兇殺人的真面目,看到了赤裸裸的真臉。 「你們兩個可熱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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