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裸臉 | 上頁 下頁 |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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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要灌一杯,慶祝慶祝。」泰麗說。她踱到寬敞的起居室的一角,那裡擺著一個珊瑚片製成的小餐櫃。 賈德心事重重地注視著她。 她端著一杯酒,又踱了回來,緊偎著賈德,坐到那張粉紅色的沙發上。「心肝,你到底還是到我這兒來了。我早就知道,你是抵擋不住小泰麗的美麗的。我都讓你撩撥得神魂顛倒了,賈德呀!叫幹啥,我就幹啥,只要你張張口。有了你,我一生在男人身上過的癮都一文不值了。」她舉杯一飲而盡,一隻手摸到他褲子上。 賈德一把抓住她的雙手,說:「泰麗,我需要你的幫助。」 泰麗按自己的意圖來理解賈德的含義。她嬌滴滴地哼道:「我知道,小寶貝。我要逗得你心花怒放,忘掉你一生中逗過的其他女人。」 「泰麗,你聽著!有人想殺我!」 她臉上現出驚訝的神情。她是在演戲,還是真情表露?他想起曾經看過她表演的最後一場戲。是真實感情的流露。她是個好人,但不是個好演員。 「上帝啊!誰?誰要啥你?」 「此人可能跟我的一位病人有關係。」 「為什麼?」 「我也這樣想呢,泰麗。你朋友中,有沒有人談論過謀殺別人?哪怕是當玩笑說說?」 泰麗搖搖頭:「沒有。」 「你認識一個叫唐·文頓的人嗎?」他死死盯住她問。 「唐·文頓?嗯?我會認識?」 「泰麗,你對謀殺有什麼體會?」 泰麗全身一顫。他扼住她的手腕。感覺到她脈搏在飛快地跳動。 「殺人讓你興奮嗎?」 「不知道。」 「好好想想。」賈德央求她,「殺人的念頭讓你興奮嗎?」 她的脈跳時慢時快,變得無規律了。「不,一點也不。」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在好萊塢你殺過人?」 她突然伸出長指甲爪子,在家的臉上亂挖亂抓。他又一把抓住她的雙手。 「你這婊子養的爛貨!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原來你是為這件事來找我的!滾出去!滾!」她抽搐嗚咽,一陣歇斯底里後便暈倒過去了。 賈德注視了她一陣子。泰麗有可能牽進一宗令人毛骨悚然的謀殺案。她人不可靠,又缺乏自尊,很容易被他人利用,就象溝槽裡的一塊亂泥,任人搓揉,可以捏成一座美麗的塑像,也可以製成致命的武器。問題在於,最後一個使喚她的是誰?是唐·文頓? 賈德站起來,說:「對不起。」 他步出了這間粉紅色的公寓住宅。 在紐約是藝術家們聚居的格林威治村,從停車場分岔出來的一條小街上,有一間房子,這裡住著貝魯斯·波依德。一位身著雪白夾克的菲律賓裔男管家打開房門;賈德通報姓名後被請到門廳內等候。管家走了,十分鐘過去了,十五分鐘過去了,賈德盡力控制住煩躁不安。來這裡之前,也許應該先該安吉利偵探打個招呼;如果賈德分析推測正確的話,索取他性命的事馬上就會發生。這一次,下手幹的人一定會拼老命達到目的。 管家又鑽出來了:「波依德先生請你進去。」他領賈德上樓,進到一間佈置得非常雅致脫俗的書房,然後很得體地退出。 波依德正坐在書桌邊寫東西。他是一位美男子:五官清秀纖柔而又輪廓清晰,線條分明;滿頭亞麻色卷髮,一綹一綹地;他便站起來,現出大約六英尺三英寸高的身材和一副足球運動員的寬肩。賈德想想自己描繪的那張兇手的拼圖,與波依德完全一樣,更覺得應該事先給安吉利留個話。 波依德聲音輕柔,言談彬彬有禮。他愉快地說:「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史蒂文斯醫生。我就是貝魯斯·波依德。」他伸出右手。 賈德伸出手去握,貝魯斯大拳一揮,對準賈德的嘴部就是一拳。這一擊來得突然,一股衝力把賈德甩到落地燈架上,掀翻了燈,整個身子撞到地板上。 「對不起,醫生。」波依德看著他說,「這是你應受的。你是個調皮的孩子,不是嗎?起來吧,我給你斟一杯酒。」 賈德暈沉沉地搖搖頭,掙扎著從地板上爬起來。剛支起一半身子,波依德又用鞋尖踢中他下腹部,賈痛得歪扭著身子,倒下了。「我一直在等你來訪呢。」波依德說。 賈德痛得兩眼冒金星,仰頭看著這位巍然聳立在面前的高大人影。他想張口講話,可是吐不出詞來。 「別說話!」波依德同情地說,「這樣還會叫你吃苦頭的。我知道你來幹什麼。你想問我關於漢森的事。」 賈德剛點一下頭,波依德對著他頭部又是一腳。眼前一片紅稀稀,模糊糊,波依德的聲音好象從遙遠的某一個角落傳來,穿過棉花製成的濾聲器,飄進飄出:「他去找你之前,我們一直相親相愛。是你讓他覺得自己象個吸毒成癮的人;是你讓他覺得我們的愛情是肮髒污穢的。你知道是誰搞髒了我同他之間的愛情嗎?就是你!」 賈德感覺到有件硬物擊中了肋骨,劇痛滲進血管,流遍周身上下。這時,他眼前呈現出各色各樣美麗的彩影,好似他頭腦裡已塞滿閃爍炫目的彩虹似的。 「誰給你權力去叫人怎麼談情說愛的,醫生?你坐在辦公室,神氣得象個上帝,指責與你不同的人。」 不是這樣——賈德內心某處在回答——漢森過去沒有任何選擇的機會,是我給了他。他沒有去選擇你這個傢伙。 「漢森已經死了。」這個頭髮亞麻色的彪形大漢矗立在賈德面前,說,「你殺死了漢森;我現在要殺你。」 賈德耳朵後面又挨了一腳,漸漸失去知覺,神志種的一部分不復存在,另一部分也開始麻木,只剩下小腦中管智力的那一部分神經還在起作用,盡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他責怪自己沒有搞清真相,一位兇手是個黑頭發的拉丁種人,沒想到是個一頭亞麻色卷髮的傢伙。他原以為兇手一定不是搞同性戀的,現在看來估計錯了。他找到了患妄想狂的殺人犯,為此,他正走向陰間地獄。 他失去了知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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