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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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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驗屍的人驗罷屍體就走了。莫迪的屍體倍搬開,除賈德、麥克銳佛和安吉利三人外,其他人都離去了。他們坐在公司經理的辦公室裡。辦公室不大,掛著的日曆印有迷人的兩個裸體照片,一張陳舊的辦公桌,一把旋轉椅,一個公文櫃。燈亮了,電動加熱器在運轉。 他們拍人找到了加工廠經理保爾先生,把他從聖誕節前的晚會上拉來回答問題。他解釋說,現在正值節日前的週末,因此全體雇員都在中午放假走了。他是十二點三十分鎖的門,就他所知,此外當時再無第二個人了。保爾先生喝得醉醺醺的,口吐狂言。麥克銳佛知道從他身上沒有多少油水好撈了,便打發人送他回家。賈德幾乎沒意識到這間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事。他一直在想著莫迪,想他多麼樂觀,充滿了生氣,想他死得多麼慘。賈德責怪自己,當初要是沒把莫迪捲進來,這個小偵探今天還會活著的。 快到半夜了,賈德疲憊不堪地將莫迪打電話的經過重述了十遍。麥克銳佛弓起腰,坐在一旁注視著賈德,拼命地吸著雪茄。最後,他說:「你讀不讀偵探小說?」 賈德驚訝地看著他,說:「不讀。怎麼啦?」 「我來告訴你怎麼啦。我看你是太好了,好的難以叫人相信,史蒂文斯醫生。從一開始,我就認為你已經陷到裡頭了,而且告訴過你。發生的是什麼事?是你搖身一變,從兇手變成了受刺的目標。你先聲稱自己被車撞倒,然後……」 「確實有一部車吧他撞倒。」安吉利提醒他。 「一個新手才會那樣看問題。」麥克銳佛厲聲吼道,「這完全有可能是醫生的某位同黨事先安排好的。」他轉過去,對賈德說:「爾後,你有打電話給安吉利,編出一套聳人聽聞的奇談,說什麼有兩個男人闖進你的辦公室,企圖殺死你。」 「他們的確闖進來了。」賈德說。 「不對,他們沒有。」麥克銳佛怒氣衝衝地打斷賈德的話,「他們用的是一把特製的鑰匙。」他的聲音變得嚴酷了,「你說過,開辦公室的鑰匙只有兩把,你拿了一把,卡洛爾拿了一把。」 「不錯,我還講過,他們仿製了卡洛爾的那一把。」 「我知道你講過些什麼。我做過石蠟化驗,卡洛爾的鑰匙從來沒有被仿製過,醫生。」他停下來,讓話音沉落,然後有說:「卡洛爾拿一把鑰匙在我這兒,另一把在你手上,對吧?」 賈德看著他,無言以對。 「當我不相信你那一套無法自圓其說的謬論時,你就通過電話本,雇了一名偵探,他又輕而易舉的找到了一沒安放在你車內的炸彈。炸彈又沒讓我看到,因為已經拆除了。然後,你覺得到時候了,應該在扔給我一具屍體,於是就給安吉利掛電話,耍開老花招,說什麼莫迪用電話通知你,講他已經知道那個蓄意謀害你的神秘人物,等等。可是結果呢?我們趕到這兒,發現他給吊在肉架的鉤子上。」 賈德氣得滿臉通紅。「這兒發生的事與我無關。」 麥克銳佛狠狠地盯了他半天,說:「你知道為什麼沒逮捕你嗎?僅僅是因為我還沒有找出這見怪案的作案動機。不過我會找到的,醫生。」他站了起來。 賈德突然想到一件事,說:「等一等,那麼,那個叫唐·文頓的人又怎麼解釋呢?」 「什麼唐·文頓?」 「莫迪說,這個人是幕後策劃者。」 「你認識唐·文頓嗎?」 「不認識。我估計警察局應該知道他。」 「我從來沒聽說過。」麥克銳佛轉過身問安吉利,後者搖搖頭。 「好吧,發函查查,給聯邦調查局,給國際警察組織,給所有美國主要城市的警察局長。」他掃了賈德一眼,「滿意了吧?」 賈德點點頭。幕後策劃者過去一定犯過法,有案可查,找出這人不會太難。 他又想起莫迪,莫迪一定是被人跟蹤到這裡,而決不可能對外人洩漏了碰頭地點,因為他一再強調過要保密。好在要找尋的幕後人的姓名已經知道了。 凡事預則立。 第二天早上,各報都在頭版頭條位置大肆渲染羅曼·莫迪被殺的新聞。在去辦公室的路上,賈德隨便買了一分報,報上簡單地提到他,說他是與警察一道偶然撞見了屍體的證人,詳情卻被麥克銳佛隱瞞,沒有讓報界知道。麥克銳佛流了一手,沒打出手裡的王牌。賈德心裡直嘀咕,不知安娜會怎麼看待這次事件。 這天時星期六,上午應該去醫院的門診室接待病人。他安排了另一位醫生替他當班,自己回到辦公室。他獨自一人在電梯裡徘徊,生怕有人埋伏在走廊裡,即便如此小心謹慎,還是有危在旦夕之感。天知道什麼時候刺客會給他一傢伙。 上午,他多次想抓起電話筒和安吉利偵探通話,詢問唐·文頓的情況,但每次都克制住了。一旦有消息,安吉利會給他掛電話。唐·文頓殺人的動機領他疑惑不解。也許在多年以前,當賈德還是一名實習醫生時,給他診過病,他覺得醫生怠慢了他?或是以某種方式傷了他的感情?想來想去,賈德還是想不起有這麼一個叫唐·文頓的病人。 正午時候,賈德聽見有人打開從走廊通往接待室的門。是安吉利來了,他顯得更憔悴,吊著一張毫無表情的長臉,鼻子通紅,呼吸時呼哧呼哧地響。他走進裡頭的辦公室,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唐·文頓的事,你查到了什麼沒有?」賈德著急地問他。 安吉利頷首答道:「我們收到了聯邦調查局,美國各大城市警察首腦和國際警察方面打來的電傳打字電報。」賈德期待著,連氣也不敢出。「誰都不知道這唐·文頓是何許人。」 賈德心頭一沉,盯著他,不相信是真的。「不可能吧!總該有人知道他呀!一個人,幹了如此驚天動地的事,哪能來無影去無蹤!」 「麥克銳佛也這麼說。」安吉利有氣無力地回答,「醫生,我同手下的人查遍了曼哈頓和紐約市的其他地區,連新澤西州和康乃狄格州也查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畫上了一道道線的紙片,遞給賈德過目。「我們在電話本上找到一個唐·文頓,其中有四個『文頓』不是以『ton』而是以『ten』結尾,有兩個以『tin』結尾。於是,我們把目標集中到另外五個『唐·文頓』身上,逐個調查。這五個人中,一個已經癱瘓了;一個是牧師;一個是銀行副總裁;還有一個是消防隊員,頭兩次謀殺案發生時他正在值班。最後一個『唐·文頓』,我剛剛調查完,此人開狗店,賣小狗,而且年齡足足有八十歲。」 賈德嗓子眼發幹,突然意識到自己原來把寶全押在了安吉利的調查結果上了。如果莫迪沒有把握,他是決不會講出幕後者姓名的;而且他沒說唐·文頓是幫兇,而是毫不含糊地指明他是總後台。這號人竟在警察局無案可查,實在難以相信。莫迪被害,是因為他掌握了真情。莫迪一死,賈德單槍匹馬只剩一人了。陰謀的羅網如今收得更緊了。 「真對不起。」安吉利說。 賈德看著面前的這位偵探,忽然想起他已經奔波了一宿沒回家,便感激地說:「多謝你的盡力相助。」 安吉利湊過身子,問:「你肯定聽清楚了莫迪的話嗎?」 「肯定聽清楚了。」賈德閉上眼睛,細細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他問過莫迪是否斷定了幕後策劃者。此時,莫迪的聲音又在耳邊迴響:「沒錯,你聽說過唐·文頓這個人嗎?唐·文頓!」賈德睜開眼,重複一遍:「肯定聽清楚了。」 安吉利舒了一口氣,陰沉沉地笑了一下。「如果莫迪話中無話,那線索就斷了。」說完,他就打開了噴嚏。 「你還是回去睡覺吧。」 「我也這麼想。」安吉利站起來。 賈德吞吞吐吐地問:「你同麥克銳佛搭檔,幹了多久了?」 「這是我們頭回合作辦案。怎麼了?」 「他有這本事誣告我犯謀殺罪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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