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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首先,昨晚是兩個人撞進我的辦公室,一個瘋子,還可以勉強說得過去,兩個瘋子一塊兒合作幹,根本不可能。」

  莫迪點點頭,表示贊同:「繼續說下去。」

  「第二,精神狀態失常,是會使人著迷於某一件事,會使人瘋狂。但幹瘋事的方式方法總是固定不變的。我不知道漢森和卡洛爾為什麼被害,不過,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我將是第三個,也是最後一個犧牲者。」

  「為什麼你認為自己是最後一個犧牲者?」莫迪好奇地問。

  「因為,」賈德答道,「如果還有他人需殺,那麼,當他們第一次暗殺我失敗後,就會去先幹掉名單上的另外的人。他們沒有這樣做,只是集中全力想除掉我。」

  「你真是一個天生的偵探!」莫迪贊許地說。

  賈德皺著眉頭,說:「但有幾點,卻無法解釋。」

  「哪些?」

  「首先是殺人動機。」賈德說,「據我所知,沒有任何人……」

  「這一點我們等一會兒再討論。還有什麼?」

  「如果有人那樣迫不及待地想殺我,當那天汽車把我撞倒以後,司機一定會倒車,然後再從我身上壓過去。因為當時我已經失去了知覺,不能動彈。」

  「啊!這正是本森先生出場的時候。」

  賈德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本森先生是這場事件的見證人。」莫迪和藹地解釋,「我從警察的案情報告上得知他的姓名,便在你離開我的辦公室後去拜訪他。當時坐的是出租車,花了三塊美元五十美分,你得付還羅?」

  賈德點點頭,一生不吭。

  「本森先生是一個皮貨商,他的皮貨漂亮極了。你要是想給心愛的兒買點什麼,我可以幫你忙,從他那弄點便宜貨。不管怎麼說吧,星期二,也就是出事的那天晚上,他從一幢辦公樓出來,他嫂子在那裡工作。他在辦公樓裡留了幾片藥,因為他哥哥得了流感,他嫂子準備把藥帶回家給病人吃。」

  賈德耐著性子聽他東拉西扯。即使莫迪想坐在這裡高談闊論,複述整篇《人權法案》,賈德也會聽下去的。

  「於是,本森放下藥片,走出辦公室,正好看見那輛轎車朝你撞過去。當然,他當時並不知道撞的是你。」

  賈德點點頭。

  「轎車偏離了原來的方向,從本森所處的角度來看,車輪似乎打滑了。當他看見車把你撞倒後,趕忙跑過去,想幫你一八。這部轎車往後倒車,準備再次朝你沖過來。這時,司機發現本森跑過來,便急忙改變方向溜了。」

  賈德抑制住情緒的波動,接著說:「因此,如果不是本森先生碰巧在……」

  「一點不錯。」莫迪平靜地回答,「要不是他,你我就不可能會面了。那些傢伙也就不再耍把戲了。他們蓄意要謀殺你呀,史蒂文斯醫生!」

  「那麼,襲擊辦公室呢?他們為什麼不把門砸開呢?」

  莫迪沉默了一會兒,慢吞吞地說:「這倒是個謎。他們完全能夠破門而入,殺掉你,殺掉任何一個同你呆在一起的人,然後逃走,誰也發現不了他們。可是,當他們以為房間裡不止你一個人時,他們就離開了。這與其他的案情和線索不相符呀……」他坐在那裡捉摸原因,不斷地咬著下嘴唇。

  「除非是……」

  「除非是什麼?」

  莫迪還在沉思著,最後他噓了一口氣,說:「奇怪的是……」

  「是什麼?」

  「暫時還是奇怪難解的。不過我有辦法了,但是得先找出殺人的動機來,否則還是無濟於事。」

  賈德無可奈何地聳聳肩,說:「我不知道誰會有殺我的動機。」

  莫迪考慮了一會兒,抬頭問:「醫生,你與漢森,還有卡洛爾之間,有什麼秘密嗎?只有你們三個人才知道的秘密?」

  賈德搖搖頭:「我們所有也是唯一的秘密,就是有關病人的病情的秘密,這是屬￿職業範圍內的秘密。而且,在這些病歷檔案中,沒有一件事會替謀殺提供任何根據。我的病人中,沒有特務,沒有外國間諜,也沒有逃犯。他們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人——家庭婦女、專業人才、銀行會計,等等。他們有些煩惱事,自己對付不了,才來找我幫忙解決。」

  莫迪直言不諱地盯著賈德說:「你確信在你的病人中間沒有藏著一個精神失常的殺人狂嗎?」

  賈德斬釘截鐵地回答:「絕對不會有。若是昨天問我,我倒不敢把話說絕。講老實話,原來我還以為自己患了妄想狂病,而你只不過是在哄我呢。」

  莫迪笑了,說:「這想法在我腦子裡也曾閃過一下。不過,在你給我掛電話,約我會面之後,我就調查過你的情況,另外也給我的兩個當醫生的好朋友掛過電話,他們都說你的威望很高。」

  「我們趕快去找警察,」賈德說,「告之我們所瞭解到的情況,至少可以促使他們馬上動手去找尋兇手。」

  莫迪略感驚奇地望著賈德,說:「你這樣認為嗎?我們自己知道的還不多,還沒多少事可幹呢!不是嗎,醫生?」

  也的確如此。

  「我決不會喪失勇氣和信心。」莫迪說,「我看事情已經有了眉目,距離正在縮短。」

  賈德的聲音卻流露出明顯的沮喪和悲哀:「是啊,美國本土上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我們要找的兇手。」

  莫迪注視著天花板,坐了一會兒,搖頭晃腦地歎了一口氣,說:「是家裡的人。」

  「家裡的人?」

  「醫生,你說你對自己的病人了如指掌,著我相信。你說他們不可能幹這種事,我也只好表示同意。這是你的蜂房,你是蜂蜜的看守者。」他把身子從沙發裡往前挪了挪,又說:「不過,請再告訴我一些情況,當你接受一位病人時,你同病人家裡的人見面談話嗎?」

  「不。有時候,病人的家人甚至不知道他在接受心理分析治療。」

  莫迪滿意地靠回到沙發裡,說:「兇手就在這裡。」

  賈德看著他問:「你以為是一個病人的某個家庭成員想殺害我?」

  「有可能。」

  「他們和病人一樣,沒有殺人的動機,作案的可能性弊病人本身還少。」

  莫迪吃力地從沙發裡掙扎著站起來。「有無這種動機,你也不知道哇。醫生!告訴你,我想幹什麼:給我開一張名單,寫上最近四、五個星期以來所有找你看病的人的姓名。」

  賈德猶豫不決,最後說:「不行。」

  「是醫生和病人之間的秘密?我看應該改變一下老慣例了,你的生命危在旦夕呢!」

  「我覺得你的分析思路不對頭。所發生的事,與我的病人或者他們的家屬每人和關係。如果他們加中人有什麼反常的事,這早就會在心理分析的過程中流露出來了。」他搖搖頭,又說:「很抱歉,莫迪先生,我必須保護我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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