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鏡子裡的陌生人 | 上頁 下頁 |
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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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早晨,克裡夫敦知道托比在製片廠,於是開著車子來到他家。吉爾看見他開進自家的車道,便開門迎接他。她美得讓人目眩神迷,他也這樣稱讚了她。她很親切友好。兩個人坐在花園裡喝咖啡。吉爾對他講述度蜜月的生活,以及他們到過的地方。她說:「我很抱歉,托比沒有能回你的電話,克裡夫。你不會相信這裡亂成什麼樣子。」她微笑中帶著歉意,於是克裡夫敦知道自己誤解了她,她不是他的敵人。 「我希望咱們一切重新開始,成為好朋友。」他說。 「謝謝你,克裡夫。我也這樣希望。」克裡夫敦覺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我想為你和托比舉行一次宴會。我要在畢斯特羅飯店包一個房間。下周星期六。要穿晚禮服,我將要邀請上百位你們的至親好友。 你覺得怎麼樣?」「太好了,托出一定也很高興。」吉爾直到宴會的那天下午,才打電話告訴克裡夫敦說:「對不起,克裡夫。我恐怕今晚去不成了。我有點累,托比認為我應該在家裡休息。」克裡夫敦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這使我很難過,吉爾,但是我能理解。托比能來,是嗎?」在電話中,他聽到她歎了一口氣。「我怕他也來不了,親愛的老弟。沒有我,他哪兒也不去。但是,你們的宴會一定會開得很愉快。」她掛上了電話。 取消這次宴會的通知已經來不及了。開支是三千美元。克裡夫敦蒙受的損失,比這要大得多。他請的主賓沒有光臨,而這主賓是他唯一的當事人。其他一切人都來了,電影製片廠的決策人,大明星,導演——所有好萊塢的頭面人物都來了,一切已一清二楚。克裡夫敦沒法掩怖,說托出身體不大好。再沒有比這更糟糕的說法了。何況第二天下午,他隨手拿起—張《先驅考察者報》,看到上面有一張托比·坦波爾夫婦的照片,這張照片正是頭天晚上,在道傑斯運動場上拍的。 克裡夫敦·勞倫斯明白他要為生活奮鬥了。如果托比拋棄了他,附近沒有人會要他的。所有大的經理處都不會要,因為他不能給他們帶來當事人。他不敢想像憑自己的努力,還可以東山再起。 他知道,這樣做已為時太晚了。他必須設法向吉爾求和,他打電話給吉爾,對她說,他想到家裡來和她談談。 「當然可以。」她說:「我昨晚還同托比講,我們最近很難得見到你。」「我十五分鐘以後就到。」克裡夫敦說。他走過去打開酒櫃,倒了一杯濃度威士忌酒。最近這些時候,他酒喝得太多了。工作時間喝酒是個壞習慣,但是他騙誰呀?什麼工作?每天他都收到人們向托比送來的重要敦請,但他卻無法讓那位大人物坐下來,甚至不能和他一起磋商。他還記得,他們一同度過的美好時光。那時候,他們一同遊覽、參加宴會,歡笑……找姑娘們。他們僚孿生兄弟一般親密。 而現在……克裡夫敦又倒了一杯酒,他看到自己的手沒有發抖,心裡感到高興。 克裡夫敦到達坦波爾家時,吉爾正坐在陽臺上,喝咖啡。她看見他走過來,抬頭望他微微一笑。 「你是個有能量的人物,」克裡夫敦自己對自己說,「要讓她相信你。」「很高興看到你,克裡夫。請坐。」「謝謝,吉爾。」他坐到—張大的鍛鐵桌旁,在她的對面,打量著她。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夏裝,同她烏黑的頭髮和金黃的、曬紅了的皮膚,構成迷人的對比,她看起來更年輕—— 而且,不知怎的,他只能想出一個字眼——純真。他用熱情、友好的眼睛望著她。 「你用點早餐嗎?克裡夫。」「不用,我早吃過了。」「托比不在家。」「我知道,我想單獨同你談談。」「你有什麼吩咐?」「接受我的道歉。」克裡夫敦勸她說。他一輩子從沒有任何事求過任何人,但是,現在他得求人了。「咱們——我從開始就錯了。可能這是我的錯。或許是我的。已經那麼久了,托比都是我的當事人和朋友,所以我——我想保護他。你能理解嗎?」吉爾點點頭。她棕色的眼晴注視看他,說:「當然。」克裡夫敦長長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他告訴過你沒有,不過,我是使托比發跡的人。我第一次見到他,就知道他要成為大明星。」他看出她正全神注意著他。「那時我有許多重要的當事人。吉爾,我把他們全打發走了,以全力經營托比的事業。」「托比對我講過,你替他辦過那麼多的事。」她說。 「他講過嗎?」他討厭自己聲音中那種急切的語調。 吉爾微微一笑。「他告訴我,當初他假借薩姆·戈爾德溫的名義,給你打電話。當然,你總歸是去看了他。那是好事。」克裡夫敦俯身向前。「我不希望在托出和我的關係上發生什麼事。 我需要你同我站在一起。我請求你忘掉咱們之間發生過的一切。我為自己的魯莽而道歉。我以為我在保護托比。哎,我錯了。 我想你對他太合適了。」「我希望如此。十分希望。」「如果托比甩掉我,我——我想那會送掉我的命。這不僅指業務。他同我——他仿佛就是我的兒子。我愛他。」他為此輕視自己,可是他仍聽到自己在哀求。「吉爾,請你,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停了下來,他的聲音哽咽了。 她用那雙深邃的棕色的眼睛凝視了他好大一會,然後伸出手來。「我不計舊怨。」吉爾說: 「你明天晚上來吃晚飯好嗎?」克裡夫敦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快樂地傲笑著說: 「謝謝。」他覺得他的眼睛突然模糊了。「我——我不會忘記這件事。永遠不會。」第二天早晨,克裡夫敦來到辦公室,一封掛號信正等著他。信上通知他說:「你的工作已經結束。你不再有權擔任托比·坦波爾的代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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