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假如明天來臨 | 上頁 下頁
三八


  大家互相握了握手。

  「先生們,飲料在食品櫃上,」佩裡·波普說,「今天開飯晚點兒。我們為什麼不先來幾把呢?」

  大家按以往的位置圍著書房的綠呢臺布坐下來。奧薩蒂指著羅馬諾過去的位置對紐豪斯督察說:「梅爾,今後這就是你的座位。」

  其中一人打開一幅新牌,波普開始發籌碼。他向紐豪斯督察解釋道:「黑的代表五美元,紅的代表十美元,藍的代表五十美元,白的代表一百美元。每人先買價值五百美元的籌碼。我們在桌面上投注,可以分三次注,由莊家決定。」

  安東尼·奧薩蒂的心情很不好:「好啦,讓我們開始吧。」他的聲音低沉。這不是個好預兆。

  佩裡·波普很想知道羅馬諾到底出了什麼事,但他知道還是不涉及這件事為好。奧薩蒂到時自然會跟他提起的。

  奧薩蒂的思緒很亂:我待喬·羅馬諾就象父親一樣。我信任他,提拔他為我的第一副手。而這個婊子樣的卻在背後捅了我一刀。如果不是那個昏頭昏腦的法國女人打來電話,他可能已經得逞了。是的,他再也跑不了啦。既然他那麼精明,就讓他跟那些犯人較量好了。

  「托尼,您下不下注?」

  奧薩蒂把他的注意力轉回到牌上。賭桌上的輸贏已有明顯差距。奧薩蒂一輸就火,但並不是因為錢。不管什麼事,要他敗在別人手下,他可忍受不了。他認為自己生來就是勝者。只有勝者才能在現實生活中爬到他這樣的地位。在過去的六個星期,佩裡·波普不知為什麼一直手氣很好。今天晚上,奧薩蒂決心打個翻身仗。

  今天是由莊家決定打法。但是,不管玩哪一種花樣,奧薩蒂發現自己總是輸。他開始加大賭注,不顧一切地想撈回本來。午夜時分,當他們暫時休戰,去吃安德烈準備的晚飯時,奧薩蒂已經輸了五萬美元,而佩裡·波普又成了大贏家。

  食品精美異常。奧薩蒂通常非常欣賞這免費的夜宵,但今天晚上,他卻急不可待地要回到牌桌上去。

  「你還沒吃東西呢,托尼。」佩裡·波普說。

  「我不餓。」奧薩蒂拿起身旁的銀咖啡壺,往一隻維多利亞式樣的瓷杯子裡注滿咖啡,然後在牌桌旁坐了下來。他看著其他人吃飯,真希望他們能快點。他急於把錢撈回來。當他開始攪動咖啡的時候,仔細地看了一下,好象是泥灰。他抬頭望瞭望天花板,又有什麼東西掉到他的額頭上。他忽然聽到屋頂上有跑動的聲音

  「屋頂上有什麼東西?」奧薩蒂問。

  佩裡·波普正在給紐豪斯督察講一件軼事:「很抱歉,您剛才說什麼,托尼?」

  那跑動的聲音越來越清楚了。泥灰開始不斷地撒落在綠呢臺布上。

  「你家裡好象有耗子。」那參議員說。

  「那不可能。」佩裡·波普顯得很不高興。

  一塊泥灰落到綠呢桌上。

  「我一會兒讓安德烈去看看,」波普說,「如果大家都吃完了,我們就繼續開始吧。」

  安東尼·奧薩蒂凝視著天花板上正對著他頭頂的一個小洞。「等一下,讓我們先上去看看。」

  「為什麼?托尼,安德烈可以——」

  奧薩蒂早已站起身朝樓梯走去。其他人彼此交換了一下目光,急忙跟了上去。

  「也許是一隻松鼠跑到閣樓上去了。」佩裡·波普猜測說,「每年這個時候,它們都到處亂跑,也許是要把堅果藏在這裡過冬。」他為自己的幽默笑了起來。

  當他們來到閣樓前時,奧薩蒂將門推開,佩裡·波普拉亮電燈。他們看見兩隻白色的倉鼠正在閣樓裡瘋狂的跑來跑去。

  「天哪!」佩裡·波普說,「真是老鼠!」

  奧薩蒂根本沒聽波普在說什麼,他正凝視觀察那個房間。在閣樓正中,立著一把露營用的折椅,上面放著一盤三明治和兩罐開了蓋的啤酒,折椅旁邊是一架望遠鏡。

  奧薩蒂走到跟前,拿起那些東西,細細查看了一遍,然後跪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將一個小木筒移開,顯露出隱蔽在下面的窺視孔。奧薩蒂把眼睛對準窺視孔朝下望去,那牌桌看得一清二楚。

  佩裡·波普站在閣樓中間,呆若木雞:「到底是誰把這些破爛貨扔在這兒的?我得好好審問一下安德烈。」

  奧薩蒂慢慢地站起來,撣撣褲子上的灰塵。

  佩裡·波普低頭看了一眼地板。「瞧!」他喊道,「他們在天花板上留下個個該死的洞。現在的工人都是吃貨。」

  他蹲下身,順著洞朝下望去,臉色一下變得煞白。他站起來,瘋狂地環顧四周,發現所有的人都在盯著他。

  「諸位!」佩裡·波普說,「你們不會以為我——,我說夥計們,這不是我幹的。我對此一無所知。我不騙你們。天哪,我們都是朋友啊!」他把手指塞進嘴裡,拼命地咬著指甲。

  奧薩蒂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害怕。」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

  佩裡·波普繼續瘋狂地咬著他那已經露出鮮肉的右手大拇指。

  14

  「已經幹掉兩個了,特蕾西。」歐內斯廷·利特爾查普大笑著說,「街上的人都在議論,說你的律師朋友佩裡·波普不再搞法律了。他出了一個非常嚴重的事故。」

  她們坐在羅亞爾街上的一家小咖啡館裡喝著咖啡。

  歐內斯廷繼續格格地笑著說:「姑娘,你的腦瓜還真靈。你不想和我合夥做生意嗎?」

  「謝謝你,歐內斯廷,我還有幾項計劃沒完成呢。」

  歐內斯廷急切地問:「下一個該輪到誰了?」

  「勞倫斯。亨利·勞倫斯法官。」

  ***

  亨利·勞倫斯是從擔任路易斯安那州利斯德爾地區一個小鎮的律師開始起家的。他在法律方面沒有多少才能,但他具備兩個非常重要的條件:外表動人,處事靈活。他的信條是,法律象一根柳條,可以隨意歪曲以適應委託人的需要。由於固守這一信條,在他遷入新奧爾良之後沒不久,他的法律事業就隨著他的一些特殊委託人一起蒸蒸日上了。他從處理輕罪和交通事故發展到處理重罪和死罪,到他赫赫有名時,他已成為一個賄賂陪審團、戲弄證人和收買證人的老手。簡而言之,他和安東尼·奧薩蒂同屬一類人,兩人搞到一起是必然的,他們是黑手黨裡天作之合的一對。勞倫斯成了奧薩蒂集團的辯護律師。當時機成熟的時候,奧薩蒂便讓他當上了法官。

  ***

  「我想不出你能有什麼高招治他。」歐內斯廷說,「他有錢有勢,誰也別想碰他一根指頭。」

  「他的確有錢有勢,」特蕾西糾正她說,「但並不是碰不得的。」

  特蕾西早有安排,但當他打電話到勞倫斯法官的辦公室時,她立刻意識到,計劃必須改變。

  「勞駕,我想跟勞倫斯法官說話。」

  一名秘書說道:「很抱歉,勞倫斯法官不在。」

  「他什麼時候回來?」特蕾西問。

  「我也說不準。」

  「事情很重要。明天早上他能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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