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假如明天來臨 | 上頁 下頁 |
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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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西遲疑了一下,但沒有別的辦法。她爬上檢查台,閉上雙眼。她感到他把她的雙腿分開,然後將那冰涼的窺器猛地杵進她的體內,左推右挪,弄得她痛極了。他是故意弄痛她的。她咬緊牙關忍受著。 「你是患了花柳還是梅毒?」醫生問。 「沒有。」她不會告訴他懷孕的事。不能告訴這個惡魔。她會跟監獄長談這件事。 她感到那窺器被粗暴地從她體內抽出。格拉斯科大夫戴上一副膠皮手套。「好了,」他說,「排好隊,把腰彎下去,該檢查你們美好的小屁眼兒了。」 特蕾西克制不住自己,問道:「您為什麼要這樣做?」 格拉斯科盯著她:「醫生,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因為屁眼兒是一個很大的儲藏庫。我收集了一大堆大麻和可卡因,都是從你這樣的小姐身上搜出來的。把屁股撅起來。」說完,他沿著隊伍把手指插進一個又一個肛門。特蕾西感到一陣噁心。她覺得一股熱乎乎的膽汁湧上她的喉嚨,她開始嘔吐。「你要是吐在屋裡,我就用你的臉把它擦乾淨。」他轉向警衛,「帶她們去淋浴。她們臭得要命。」 這些一絲不掛的女囚犯拿著她們的衣服被押著穿過另一條走廊,走進一間混凝土結構的大房子,裡面設有十二個沒有門的淋浴分隔間。 「把衣服放到這個角落裡,」一個女看守命令道,「都去沖淋浴,用這塊藥皂。從腦瓜頂到腳趾頭都搓遍了,把頭髮也洗洗。」 特蕾西沿著粗糙的水泥地板走到噴頭下面。噴出來的水冰涼冰涼的。她使勁搓著身體,心想,我怎麼洗也乾淨不了了。這些人都是什麼材料做成的?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待別人?照這樣下去,我是熬不過十五年的。 一名警衛沖她喊道:「嘿,你的時間到了,出來!」 特蕾西離開噴頭,另一個女犯人接替了她的位置。特蕾西接過半條又薄又破的毛巾擦乾了身體。 當最後一名女犯人淋浴完畢後,她們被押到一間很大的供給室,裡面擺著許多衣服架,一名負責照看衣架的拉丁美洲犯人給每個女囚犯測量了一下身材,然後將灰色的囚服遞上。特蕾西和其他人分別得到兩身囚服、兩條褲衩、兩個乳罩、兩雙鞋、兩件睡衣、一條衛生帶、一個頭刷和一個枕套。女看守們站在一旁看著女犯人們穿衣服。穿好之後,她們被趕到一個房間,在那兒,一個因表現好而享有特權的犯人正在操縱一架安在三腳架上的大號像機。 「過去靠牆跟前。」 特蕾西走到牆跟前。 「正臉。」 她望著照相機。「卡噠」。 「把頭轉到右邊。」 她照辦了。「卡噠」。 「左邊。」又是「卡噠」一聲。「到桌子那邊去。」 桌子上備有打指紋的設備。他們把特蕾西的十個手指在印盒上滾動了一下,然後按在一張白色的卡片上。 「左手。右手。用那塊抹布把手指頭擦一下。你完了。」 她說得對,特蕾西麻木地想,我完了。我是一個號碼,沒有名字,沒有臉皮。 一個警衛指著特蕾西:「惠特裡嗎?監獄長想見見你。跟我來。」 特蕾西的心情猛地興奮起來。查爾斯到底出力了!他當然不會拋棄她,就象她永遠不會拋棄他一樣。一定是這個念頭使他改變了自己過去的做法。他經過一段時間的認真思考,認識到他還在愛她。他已經跟監獄長談過,把所發生的可怕的誤會都解釋清楚了。她就要被釋放了。 她被押著走過另一條走廊,通過兩道有男女警衛看守的裝有很粗的鐵欄杆的大門。當特蕾西被允許通過第二道大門時,她差點被一名女犯人撞倒。她真是一個巨人,特蕾西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高大的女人——身高六英尺多,體重一定超過二百八十磅。她長著一張平平的麻臉和一雙兇狠的黃眼睛。她一把抓住特蕾西的胳膊將自己穩住,同時用她的手臂壓住特蕾西的乳房。「嘿!」那女人對警衛說,「我們又多了一個新犯人,你把她和我關在一起怎麼樣?」她的瑞典口音很重。 「很抱歉。她已經安排好了,伯莎。」 那悍婦伸手撫摸特蕾西的臉。特蕾西猛地躲開,女巨人笑了:「沒關係,小妞兒。大個子伯莎以後還會見到你。我們有的是時間。你跑不到哪兒去。」 她們來到監獄長辦公室的門前。特蕾西猜想,查爾斯會在這兒嗎?他會不會派他的代理人來? 監獄長的秘書朝警衛點點頭:「他知道她來。在這兒等一下。」 *** 監獄長喬治·布蘭裡根坐在一張破舊的寫字臺後面,正在研究面前擺著的文件。他四十五歲,是一個面容憔悴的瘦男人,表情敏感,一雙淡褐色的眼睛深陷。 喬治·布蘭裡根負責南路易斯安那女子監獄已有五年。他是以現代犯罪學家的身份、帶著理想主義者的滿腔熱情來到這裡的,決心要對監獄來一番徹底改革。但是他沒有成功,就象他的幾個前任一樣。 這座監獄起初是按照每間牢房容納兩名犯人的規模興建的,但現在每間牢房卻安排了四到六個犯人。他知道這種現象到處可見。全國的監獄都過於擁擠,而且缺少管理人員。成千上萬名罪犯被日夜監禁著,但只起到培養仇恨和導致報復的作用。這是愚蠢而又殘酷的一套制度,可是誰也無力改變。 他用電話通知秘書:「好了,讓她進來吧。」 警衛打開通往里間辦公室的門,特蕾西走了進去。 布蘭裡根監獄長抬頭看著站在面前的女人。儘管身著毫無生氣的囚服而且倦容滿面,特蕾西·惠特裡仍顯得非常漂亮。她有一副惹人喜愛的坦率的面容,布蘭裡根監獄長很想知道它究竟能保持多久。他對這個犯人特別感興趣,因為他在報上讀過關於她的案情的報道,也研究過她的檔案。她是初犯,而且沒有人命,判處十五年徒刑顯然是太過分了。原告是約瑟夫·羅馬諾這一事實更增加了他的懷疑。但監獄長不過是司法機關的一名看守。他不能反對這個制度。他是這一制度的一個組成部分。 「請坐。」他說。 特蕾西很高興能坐下。她的雙膝已經難以支撐了。他就要跟她談到查爾斯,以及她何時獲釋的問題。 「我一直在研究你的檔案。」監獄長開始說。 查爾斯當然會要求他這樣做的。 「我知道你要和我們一起呆很久。你的刑期是十五年。」 過了一會兒,她才明白他的話。又是一次可怕的誤會。「您沒——沒跟——跟查爾斯談過嗎?」她緊張得結巴起來。 他莫名其妙地望著她:「查爾斯?」 她明白了。她的心一下涼了:「請您,」她說,「請您聽我說。我是冤枉的,我不該呆在這裡。」 這種話他聽過多少次了?一百次?一千次?「我是冤枉的。」 他說:「法庭已認定你有罪。我能給你的最好的忠告就是隨遇而安。你一旦認可了你的刑期,你就會感到好過多了,監獄裡沒有時鐘,只有日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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