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惡魔的遊戲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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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是一種娛樂性的毒品,已經有幾個世紀長的歷史。古柯鹼及其衍生出來的東西也是如此。」 「說得倒輕鬆。你無需看到法庭在怎樣處理古柯鹼造成的後果。你就看看那些破碎的家庭,為了弄到毒品而犯的邪惡罪行,浪費多少生命,造成多少英年早夭的人。」 「杜松子酒。你是在說十九世紀倫敦所生產的杜松子酒。」 「不管怎麼說,這是一種肮髒的買賣。」 「不過把人捆在一車炸藥上,讓他去送死——這倒沒什麼關係,對嗎?皮爾遜法官?」 「我們在為解放愛爾蘭而奮鬥的過程中,確實有些……尷尬的事情。我們有一部分……步兵,他們已經習以為常地殺人,變得非常殘忍。軍事活動……永遠存在有這種意外事件。 然而,我們想從過去的錯誤中吸取教訓。」 「假如你把大量的古柯鹼、食物、和水放在做實驗用的動物面前,它們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選擇古柯鹼,直到最後因為營養不足而死去。」 「這話聽起來,好象你是承認了。你正好證明了我的觀點。」 「我們不是在都柏林的謝爾本法庭上進行辯論,法官。我們是在做生意上的討論。」雷斯特雷波的目光越過欄杆,凝視著塞納河,各個不同的碼頭兩側的巴黎建築物的屋頂,以及遠處聖心大教堂的圓頂。他好象在尋找什麼東西。「濃縮的古柯鹼注射到血液裡以後,或噴到鼻孔裡的粘膜之後,立刻會對大腦和中樞神經系統產生一種奇特的作用,最先是思維特別清晰,接著就產生無與倫比的快感。這種快感一直被比作是心靈上的性高潮。」 「而那個可憐的小孩從此以後就一輩子想要重溫那種第一次的快感。真的就像性高潮那樣。」皮爾遜覺得,對他來說算是猥褻的評證,可能會縮小他們之間已在擴大的鴻溝。 「但比那還要上癮。」雷斯特雷波繼續往前走著。「誰對你說古柯鹼不會上癮,那個人就是還沒有服用過古柯鹼,或者在撒謊。當法比奧。奧喬亞先生開始把古柯鹼當成一種出口商品 時,他每賣掉一公斤可以賺到四萬到五萬美元。他的幾個兒子去了紐約和邁阿密,安排往後的運輸工作。那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因為法律不允許。美國麻醉品管制局的特工人員和海關大感興趣,窮追不捨。可是,他們發現什麼來著?」 「當那些傢伙以每公斤十三萬美元的價格將它賣出去的時候,我也做好了準備的工作,雷斯特雷波先生。」 「那個奧喬亞家族是征服者的後裔,也就是最初征服南美洲將它當為殖民地的西班牙人。他們經歷了許多的成功和一些失敗,但是在過去的四百年裡,他們得到了教訓,知道如果想要在這塊次大陸上生存和發展,就要有遠見、想像力和實力……決不憐憫。 「而你就代表奧喬亞家族?」 「我替帕布羅做事。再由他依照順序,去跟法畢歐和其他人聯絡。現在,我奉命向你提出一筆生意。」 「這個,你知道我對古柯鹼的看法。我覺得古柯鹼不符合我們運動的政策,但我會很有禮貌地聽你說的。」 那個穿駝絨夾克的人停下來點了一根香煙。那輛鈴木越野機車發出刺耳的聲音慢慢地從他們身邊駛過。繼續往前駛去,過了橋,向左拐彎進人阿納托爾。法芸西河濱馬路。 「根據我們所得到的情報,你們的資金快要用完了。」雷斯特雷波似乎有點心不在焉,目光凝視著前方隆起的橋面。「你們有九噸的武器和塞姆特克斯塑膠炸藥藏在愛爾蘭、英國和歐洲的地窖裡,但由於缺乏財力,你們沒錢實施管理和有效地使用那批軍械。我還知道,越來越少的人支持武裝鬥爭,你們軍事委員會裡所謂的鴿派以及新芬黨裡的一般民眾,對殺死英國人越來越不感興趣,因為他們看得出這種鬥爭還要進行二十年。到那個時候,愛爾蘭共和軍不過是一小撮精疲力竭的精神變態者,他們迷戀炸彈和恐怖活動的生活方式不能自拔,完全失去了社會的支持。英國政府顯然想給北方六個郡自由,而他們成了耽誤實施這一計劃的主要因素,不承認也沒有用。」 「你提出的那筆生意……」 「在愛爾蘭共和軍激進派裡,你們有個本事高強的專業性秘密組織,範圍從愛爾蘭西海岸一直伸展到德國東部和北非。 你們在逃避當局的制裁和保守秘密方面有著二十年的經驗。我代表著一個從南美洲的最南端一直伸展到阿拉斯加的秘密組織。它的唯一生意就是精煉和銷售古柯鹼,其利潤超過了哥倫比亞的國債。那個歐洲網路是由『威尼斯妓女』建立起來的,現在還不完美,還有漏洞。美國毒品管制局和歐洲海關當局都派人滲透進去。而『威尼斯妓女』已經變得貪得無厭,因此已經是不能信賴的了。」 「如果你是在建議某種形式的合作,那是對我的組織的一種侮辱。我們有我們的道德,我們是一個有高度紀律性的運動。」尤金·皮爾遜的這番話是肺腑之言。前面大約四十碼的地方,一個黑影在慢慢地朝他們走來,他幾乎像是在散步。他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披著一件阿斯特拉罕地方所生產的羔皮或某種這類皮革的大領子的大衣,脖子上松松地圍著一條黑色圍巾,戴著一頂黑色的寬邊帽。一個典型的巴黎人。皮爾遜心裡想。倒有點像很久很久以前,他還在三一學院法律繫念書時,他釘在書房牆上那張法國畫家土魯斯。勞垂克的海報上的演員。那個演員叫什麼名字來著?叫Braun,念作「布朗」。 阿裡斯蒂德。布朗。那個人還帶著一根黑色的木頭手杖,可能是一根用棕櫚樹幹做的馬六甲手杖,上面還帶有銀色的把手。 雷斯特雷波同樣注意著那個戲劇性的人物。而那個穿駝絨夾克的人只是朝他看了一眼。那個哥倫比亞律師裝作沒有聽見皮爾遜的抱怨。「只要派幾個熟練的男女到歐洲去建立銷售網絡,我可以向你擔保,每個月都可以付給你二百萬美元,在哪裡付款都可以。在世界的任何地方。用任何國家的貨幣。你可以把它當作你們運動的經費,也可以為你自己在法國南部買一棟別墅。坦白地說,那是無關緊要的。」 「你所謂的生意是違法的,幼稚的。除此之外,關於『威尼斯妓女』,你有什麼要說的?」 「也許我們應該問她。她來了。現在她又變成了一個男的了……」 皮爾遜看到朝他走來的是一個身高體胖的男人,那件帶有阿斯特拉罕羔皮領子的大衣在他身邊飄動。他用手杖頗為熟練,揮舞的動作使人想起了十八世紀舞蹈大師的拐杖。他臉部的線條向四下散開,但帶有某種格調,鼻樑高長,一雙銳利的眼睛。給人的感覺倒有點像一個相當英俊的意大利傀儡喜劇主角,完全是威尼斯即興喜劇裡那種戴面具的演員。那個都柏林來的法官那天晚上第二次覺得自己的心跳開始加速。他被騙來跟這位先生——這位負責把哥倫比亞集團組織的古柯鹼運進歐洲的堂主——見面,他感到十分生氣。以基督的名義,如果緝毒警察或者某些海關機構的人員在跟蹤那個人。那可怎麼辦? 那樣的話,法官冒充的身分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情況會變得更加糟糕。聖母瑪麗亞,那個波哥大歹徒的律師已經提出要把那個人每個月二百萬美元特許權的生意交給皮爾遜呢! 「我真的不想跟那個人見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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