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陀思妥耶夫斯基 > 被侮辱與被損害的人 | 上頁 下頁
六〇


  「晚上公爵要來……」

  「那又怎樣呢?我沒忘呀。」

  「不,我不過隨便說說……」

  她在我的正對面停了下來,久久地注視著我的眼睛。她的眼神中有一種果斷和不屈不撓;有一種狂熱和害了熱病的神態。

  「我說萬尼亞,」她說道,「你就行行好,走吧,你太妨礙我了……」

  我從圈椅上站起來,以一種難以形容的驚訝望著她。

  「我的朋友,娜塔莎!你倒是怎麼啦?出了什麼事?」我害怕地叫起來。

  「什麼事也沒有出!明天你就全知道了,可現在我想一個人待著。聽見了嗎,萬尼亞,你立刻走吧。我瞧著你心裡難受,太難受了!」

  「但是你起碼得告訴我呀……」

  「明天你什麼都會知道的!噢,我的上帝!你倒是走不走呀?」

  我走了出去,驚詫莫名,差點部控制不住自己了。瑪夫拉緊跟著我進了外屋。

  「怎麼,生氣了?」她問我,「我都不敢走近她。」

  「她倒是怎麼啦?」

  「還不是因為我們那位少苦三天不露面啦!」

  「怎麼三天?」我驚愕地問,「昨天她還親口告訴我,他昨天上午來過,而且昨天晚上還想來……」

  「什麼晚上!他上午壓根兒就沒來!跟你實說了吧,打前兒起就沒露過面。難道她昨天親自說他上午來過?」

  「親自說的。」

  「唉,」瑪夫拉沉思地說,「要是她都不願意向你承認他沒來過,說明這事狠狠地刺傷了她的心,哼,真有他的!」

  「這到底唱的那一出呢!」我叫了起來。

  「不管咱的那一出,反正我都不知道拿她怎麼辦好了,」瑪夫拉攤開兩手,繼續道。「昨天還讓我找他去,可兩次都把我從半道上截了回來。而今天地連話都不肯跟我說了。哪怕你去看看他呢。我都不敢離開她了。」

  我大驚失色地拔腳便往樓下跑。

  「晚飯前,你還上我們家嗎?」瑪夫拉沖我的背影叫道。

  「到時候再說吧,」我在半道上答道,「說不定我只能跑來看看你,順便打聽一下她的情況。只要我還活著。」

  我感到我好像被人在心窩上捅了一刀似的,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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