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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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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您要告訴我,您愛我嗎?」 「我覺得……是的。」她低聲說。 羅亭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他想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娜塔裡婭很快地回頭看了一下。 「放開我,我害怕——我覺得有人在偷聽我們……看在上帝分上,您要小心,沃倫采夫已經有所覺察了。」 「別管他!您看我今天就沒理睬他……啊!娜塔裡婭·阿曆克賽耶芙娜,我是多麼幸福啊!現在再也沒有什麼能把咱們分開了!」 娜塔裡婭望著他的眼睛。 「放開我,」她低聲說,「我該走了。」 「等一會兒。」羅亭說。 「不行,放開我,讓我走……」 「您好像怕我吧?」 「不,可是我得走了……」 「那麼您至少再說一遍……」 「您說您很幸福?」娜塔裡婭問。 「我?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我更幸福的人了!難道您還有懷疑嗎?」 娜塔裡婭微微抬起頭。她那蒼白、年輕而激動的臉,在花亭的神秘陰影中,在夜空投下的微光映襯下,顯得格外美麗。 「您要知道,」她說,「我將屬您。」 「噢,天哪!」羅亭喊道。 娜塔裡婭一閃身走開了。羅亭站了一會兒,然後慢慢走出花亭。月光清晰地照著他的臉。他的嘴上蕩漾著微笑。 「我很幸福。」他低聲說。「是的,我很幸福!!」他又重複了一遍,好像要使自己確信似的。 他挺直身,甩了甩捲曲的頭髮,興奮地擺動雙手,邁著大步向花園走去。 就在這時候,丁香花亭裡的花叢被人輕輕地撥開一條縫,從中露出了潘達列夫斯基的臉。他鬼鬼祟祟地朝周圍看了看,搖了搖頭,抿緊嘴唇,意味深長地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一定要向達麗婭·米哈依洛芙娜報告。」然後就消失了。 08 沃倫采夫回到家裡情緒非常憂鬱和沮喪,姐姐問他,他也不願意回答,馬上把自己關進書房,急得他姐姐決定立即派人去找列日涅夫。遇到難處的時候,她總是求助於他。列日涅夫回話說他明天來。 直到第二天早晨,沃倫采夫還是悶悶不樂。他本想喝過茶便去處理莊園事務,結果還是留在家裡,往沙發上一躺,看起書來了。這在他真是少有的事情。沃倫采夫對文學並無興趣,而對於詩歌簡直懷著恐懼心理。「這跟詩歌一樣難以理解」,他往往這樣說。為了證實自己的看法,他還經常運用詩人艾布拉特①的詩句: ① 艾布拉特,俄國詩人葉·菲·羅申(1800-1860)的筆名。詩句引自其作品《兩個問題》。 直到悲傷的日子結束, 高傲的經驗和理智, 都無法親手搗碎 毋忘草血紅的生命。 亞曆山德拉·巴甫洛芙娜惴惴不安地幾次去書房看望弟弟,但是她沒有用種種問題去打擾他。一輛馬車馳近了門口。「這下好了!」她想。「謝天謝地,列日涅夫總算來了……」可僕人進來報告說:羅亭來了。 沃倫采夫把書扔到地上,抬起頭。 「誰來了?」他問。 「羅亭,德米特裡·尼古拉耶維奇。」僕人重複了一遍。 沃倫采夫站起來。 「請他進來。」他說。「姐姐,」他轉身對亞曆山德拉·巴甫洛芙娜說,「請你回避一下。」 「這是為什麼?」她問。 「我知道為什麼。」他不耐煩地打斷她。「我請你離開。」 羅亭走進來,沃倫采夫站在房間當中,冷漠地向他點點頭,沒有向他伸出手。 「您沒有想到我會來吧,對嗎?」羅亭說著把帽子放到窗臺上 他的嘴唇在微微顫抖。他感到尷尬,但竭力掩飾自己的局促和不安。 「是的,我沒有料到您會來。」沃倫采夫說。「發生了昨天那件事以後,我本來以為有人會來找我的,不過那是受您之托①。」 ① 指羅亭受了侮辱,理應要求與沃倫采夫決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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