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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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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在信代某個瞬間的表情中,阿治能發現平素見不到的有別於性感的那種莊重的神態。現在就是。 「有點累了……」 信代望著院子裡下個不停的雨說。 「那也是新買的?」 阿治指著信代的胸罩。 「看出來了?」 信代忽然回過神來似的恢復了原來的表情,開心地讓阿治看肩上的帶子。 「1980日元……看不出吧……」 阿治伸手摸了一下。 「啊……質地不錯。」 阿治說著,用筷子攪了一下碗裡的掛麵。信代咽下含在嘴裡的掛麵,臉湊近阿治,親了一下他的嘴,又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開始嘬起掛麵。 阿治「咕嘟」一聲吞下嘴裡的掛麵。信代眼珠朝上翻著望著阿治,放下筷子,用手背擦了一下嘴,直接將阿治推倒在榻榻米上。信代壓在阿治身上,開始吻他。脖子、額頭、耳垂。 阿治任憑信代吻著,兩隻手繞到她背後。即使穿著內衣,他也能充分感覺到她豐滿的肉體。阿治想要改換成自己在上的體位,一腳踢到了飯桌。飯桌上的掛麵一下子翻到了阿治身上。 「涼!」 阿治跳起來。 信代發現套廊上的門開著,她走過去關門。阿治邊用手撈起翻倒的掛麵放回碗裡邊望著信代。返回的信代拉起阿治的手,向佛堂走去。 雨點聲變得更加瘋狂起來,似乎要打雷了。 時隔很久的情事短時間便結束了。 阿治還是累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之前一次的肌膚之愛是在什麼時候? 阿治抽煙思考著。他赤身裸體地坐在套廊上,渴望哪怕有一點微風吹在自己身上。 阿治不擅長男女情事。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歷。上高中時,因為偷東西被停學,他謊報年齡去過風俗店。和阿治一起偷東西的人,由於只有自己沒有被抓,所以請阿治去風俗店當作補償。當時阿治17歲。 阿治完全沒有興奮的感覺。記得當時年齡比自己大的女人看到自己的下身笑了,從那時起,他便對女人敬而遠之。和信代還是陪酒女和顧客的關係時,只發生過一次這種事。他把喝醉酒的信代送回公寓,兩人就在一個被窩裡睡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醒來時,信代坐在自己的身上。當時也很快完事了。 信代由於受過前夫的家庭暴力,嘴上老掛著「我受夠男人了」,阿治也總是嘴硬地說「我已經不是那種年齡了」,來掩飾自己極度缺乏經驗。 兩人雖然成為夫妻生活在了一起,卻並沒有肉體關係。 信代有時表現出渴望的神情,阿治卻故意裝作不領會。 自從搬到這個家裡居住以後,由於初枝常常待在家裡,還逐漸增加了祥太、亞紀等家庭成員,比起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丈夫,扮演父親的角色對阿治來說才是最輕鬆的。 這天,兩人在時隔很長時日回到男女角色後,阿治本人最驚訝也最高興。 「你在裝什麼啊?」 趴在佛堂榻榻米被子上的信代說。 阿治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調。 「想不到……你……」 阿治回頭看著信代。 「可以吧?」 信代苦笑著。 「我可以吧?」 「還行……」 「啊?……不滿意?」 「我還沒怎麼出汗呢。」 信代不滿地說。 阿治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很興奮。 信代奪過阿治手裡的香煙,吸了一口。很久沒抽煙了,信代咳了幾下。每咳一下臀部的肉都會抖動。 信代把香煙還給阿治說道: 「再戰一回合?」 「你以為多大年紀啊?讓我再回味一下。」 「我回味無窮啊……」 阿治汗流不止,起身去取浴巾。擦著汗返回的阿治,發現信代後背上沾著像痣一樣的東西,他將臉湊上去。 「你背上有根蔥。」 大概是剛才掛麵打翻後沾上的,他尋思。 「誒?哪裡?」 信代手伸到背後想取走那個蔥,夠不到。阿治把浴巾放在被褥邊上,騎到信代背上,伸長舌頭,用舌尖舔了起來。 「不行,癢死了……」 信代身體抽了一下,扭動起來。信代的反應讓阿治又一次亢奮,他從背後抱緊信代,連沒有蔥的部位也開始舔了起來。 這時,外面傳來祥太的聲音。兩人頓時停下手腳,傾聽動靜。就在身體匆忙分開的同時,祥太口中喊著「我回來了」,已經推開了套廊上的玻璃門。 阿治迅速穿上鬆緊短褲,抓起剛才的浴巾,飛奔至套廊。 「回來啦。雨好大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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