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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偏愛的地獄(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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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還沒有讓我說完呢。我當然不會向我的恩人的兒子開槍。 「第三,他可能讓我離開。如果他對我說:『去愛丁堡,去紐約,』我會服從的,那時候,他們可以掩蓋德·拉莫爾小姐的狀況,不過我不能容忍他們除掉我的兒子。」 「不必懷疑,這將是那個墮落的人的第一個念頭……」 在巴黎,瑪蒂爾德陷入絕望。她早晨七點鐘見到父親。他給她看了于連的絕命書,她發抖了,就怕他以為結束主命才是高貴的:「而且沒有我的允許嗎?」她想,痛苦變成了憤怒。 「如果他死了,我也死,」她對她父親說。「您將是他的死因……您也許會高興吧……但是我要向他的亡靈起誓,首先我將戴孝,我將公開我的索菜爾寡婦的身份,我還要散發訃告,您瞧著吧……您等著吧,我不會膽怯懦弱的。」 她的愛情達到了瘋狂的程度。這回是德·拉莫爾先生目瞪口呆了。 他開始稍許冷靜地看待己經發生的事情。中午吃飯時,瑪蒂爾德沒有露面。侯爵如釋重負。特別是他發現她什麼也沒有對母親說,就更感到寬慰了。 于連下了馬,瑪蒂爾德讓人把他叫去,幾乎當著女僕的面投入他的懷抱。于連對她這種狂熱並不大放在心上,他經過與彼拉神甫長談之後,已變得很老練,很會算計了。他的想像力已被對各種可能的估計悶死。瑪蒂爾德眼裡噙著淚,說她已看見他的絕命書。 「我的父親會改變主意的,我求您立刻動身去維爾基埃。騎上馬,趕在他們吃完飯之前走出府邸。」 于連的神色始終是驚奇的,冷淡的,她一下子哭了出來。 「讓我來辦我們的事,」她激動地嚷道,緊緊地抱住他。「你知道我不是有意離開你。給我寫信,寫給我的女僕,讓別人寫信封,我會給你寫很長很長的信。再見!逃吧。」 這最後一句話刺傷了于連,不過他還是服從了。「命中註定,」他想,「就是在最好的時候,這些人也知道如何刺痛我。」 瑪蒂爾德堅決地抵制她父親的各種謹慎的計劃。談判的基礎只有一個,其餘的她都不願意:她將是索萊爾太太,和她的丈夫在瑞士過清貧的生活,或者在巴黎住在父親家裡。她斷然拒絕秘密分娩的建議。 「那樣的話就有可能開始對我進行誹謗和悔辱。結婚後兩個月,我和丈夫出門旅行,我們不難把兒子說成是在某個合適的日子出生的。」 她的堅定開始碰到的是盛怒,最後竟使侯爵疑惑不決了。 有一次,他的心軟了,對女兒說: 「瞧!這是一萬利弗爾年金的證書,把它送給你的于連,讓他快辦,別讓我把它收回來。」 于連知道瑪蒂爾德喜歡發號施令,為了服從她,就趕了四十法裡的冤枉路:他在維爾基埃和佃戶們把帳目算清,侯爵的恩惠給了他返回的機會,他去求彼拉神甫收留他,彼拉神甫在他不在的那段時間裡己經成了瑪蒂爾德最有用的盟友了。侯爵每次問到他,他都證實公開結婚以外的一切辦法在天主的眼裡都是罪惡。 「幸好,」神甫補充說,「世俗的智慧在這一點上與宗教一致。德·拉莫爾小姐一副火爆脾氣,自己都保不住秘密,別人還能指望秘密能保住一時一刻嗎?如果不接受光明磊落的公開結婚,社會將在長得多的時間裡關注這宗奇怪的門戶不當的婚事,必須一次把什麼都說出來,表面和實際上都沒有任何秘密。」 「的確,」侯爵陷入沉思。「這樣辦的話,如果婚後三天還有人議論,那就成了糊塗人的嚼舌頭了。應該利用政府採取重大的反雅各賓措施的機會,悄悄地跟著把事情辦了。」 德·拉莫爾先生的兩、三位朋友想的跟彼拉神甫一樣,他們認為,重大的障礙是瑪蒂爾德的果斷的性格。不過,聽了這麼多好的意見之後,侯爵的心還是不能習慣于放棄讓女兒坐小凳子的希望。 他的記憶和想像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花招和欺騙,那在他年輕時還是可能的。屈服於需要,害怕法律,他認為對他那種地位的人來說,是荒謬丟臉的事。十年來他為了這個心愛的女兒想入非非,美夢聯翩,如今付出了高昂的代價。 「誰能料到?」他對自己說。「一個性格如此高傲、天賦如此超絕,對自己的姓氏比我還要驕傲的女孩子,法國最顯赫的人家老早前來求婚的女孩子,竟會出這樣的事! 「應該放棄一切謹慎。這個時代一切都亂了套!我們已走向混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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