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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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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信長對統兵進攻北陸的人選,著實傷透了腦筋。他認為北陸人對外阜人存有戒心,沒有相當的治國能力,難當此任。而且,越後兵剽悍,上杉謙信用兵如神,百戰百勝,與謙信對抗,需要卓越的軍事才能。信長斟酌再三,終於選定了勝家,勝家不負重托,以越前為根據地,迅速攻佔了加賀,拔下越中的魚津城,把上杉景勝趕回本國。正當他準備命令全軍出擊,攻進越後時,突然接到本能寺兵變的飛報,勝家嗟歎道: 「景勝命不該絕!」 由越前南下近江的北國大道一路慢坡,從敦賀城南進入大山,只見一座座聳入雲天的山峰,連綿不斷。 「行至柳瀨,就可以看到湖了吧?」 勝家策馬走在山路上,不止一次地嘟囔道。仿佛突然展現在眼前的琵琶湖景色才能打破行軍的寂寞,勝家每次在北國大道上行軍,都熱切地盼望著湖的出現,這次也不例外。 「只要到了柳瀨……」 在大自然面前,傲岸的武夫儼然成了多愁善感溫文爾雅的詩人。 不多時,前方出現了一個小盆地,柳瀨到了,單調被打破了。但不是因為湖,而是羽柴秀吉從山城國山崎的戰場上派來了使者。 「明智光秀暴虐,犯下弑君之罪。」使者在勝家馬前大叫,「昨十三日,我家主人築前太守羽柴秀吉于山城國山崎擊敗明智光秀,為右大臣報了仇!」 「什麼?」 馬上的勝家一時不能理解,秀吉不是在高松被毛利的大軍死死拖住,不得脫身嗎? 「撒謊!」 「不,築前太守……」使者扳起指頭,按日期詳細敘述了這場勢如旋風的討伐戰。鐵的事實,不容勝家不信。 勝家仰視天空,只見烏雲密佈,沉甸甸地壓在湖面上。聽使者講,昨日交戰趕上了大雨。 勝家心中懊惱,秀吉搶先了一步,這是他沒有料到的。如果想到這一步,哪怕跑斷馬腿,也要強行軍趕來的。 ――過於自信了! 勝家頹然反省道。原以為憑著自己的門第和威望,縱使秀吉之輩回京畿,也會等著首席重臣的到來,而且他篤信,沒有與參戰秀吉那點兒人馬是無法和光秀交戰的。過分自信延緩了勝家的行動。 「嗯!」勝家跳下馬來,「好極了。築前之功,著實可嘉,本帥替先主獎賞他!」 勝家居高臨下,企圖用誇獎秀吉的方式勉強保住首席重臣的面子,但眉宇間怎麼也掩蓋不住切齒的痛恨。此刻,勝家只好改變計劃,命令全軍宿營。 「宿在柳瀨嗎?」 眾將茫然,日頭老高,還不到宿營的時間呢! 「對,宿營,宿營!其他還能幹什麼?該幹的都讓猢猻幹完了!」 消息傳到營中,過度的沮喪和氣憤使諸將坐臥不寧,紛紛離開自己的營寨,火氣火燎地跑進帥帳,來找勝家。 「猢猻欺人太甚!」 有人甚至在勝家面前直呼秀吉的「稚號」,儘管他們同是織田家的大小諸侯,但是由於長時間隨勝家征戰,如同成了柴田家的家將,連同好惡都和勝家相似。他們討厭秀吉,當然惟有前田利家一人例外。 傍晚,勝家絞盡腦汁,沉思許久,終於想出一條妙計:在織田家的發祥地尾張清洲城召集群臣商議信長及其長子信忠死後,織田家由誰繼位。自己要掌握會議的主導權。 「明日向清洲進發!」 勝家重新傳出將令,並以織田家首席重臣的身分向四方諸侯派出使者,其中自然也包括羽柴秀吉。 卻說,信長之子織田信孝應秀吉之邀,勉強參戰戰事,一結束,他便露骨地問秀吉。 「我能不能繼位?」 秀吉微微含笑,只說了一句「現在為時尚早」便搪塞過去。在他看來,信長還未殯葬,冷不丁地提出這樣問題是愚蠢的。然而,信孝敏感地察覺出秀吉話裡的意思,知道狡猾的築前無心擁立自己。 其實,從以往和秀吉的關係判斷,這也在信孝的意料之中。信孝一直與勝家交厚,毋寧說,最好的靠山是柴田勝家。 返回神戶的第三天,便有勝家使者求見信孝,密告說: 「柴田大人欲立殿下為王!」 信孝大喜,當即準備這馬,點齊扈從,直奔清洲。只要首席重臣擁戴,何愁撈不到王位? 信孝生於二十四年前的永祿元年正月,和信長的二子信雄同年同月,而且早信雄二十天落地。本來應是織田家的二公子,但是由於生母出身寒門,更兼沒有及時報喜,結果被糊裡糊塗地排成老三,成人後,這件事一直使信孝憤憤不平。 「三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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