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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第十七回 鴻門宴權臣鬥法 清洲城幼主登基

  卻說,織田王的北陸總督柴田勝家正在和上杉景勝廝殺,勝家率領麾下佐佐成政,佐久間盛政等織田軍一班能征慣戰的名將,即將把景勝趕進越後本土。

  恰在此時,發生了本能寺事變。勝家在事變後第三日即六月四日接到飛報。在時間上,比秀吉晚一天,但是勝家有個得天獨厚的優越條件,自己的敵人上杉軍比秀吉的對手毛利軍弱得多。

  「立刻進京,討伐光秀!」

  勝家告知手下諸將,留一部鎮守越中,越後疆界,遏止上杉進犯,然後親自回到局城北之莊,調撥人馬,準備糧草。動作是那樣的從容,待一切準備停當,這才引主力南下。

  勝家深信,惟有自己才能消滅光秀。自己是織田家的首席重臣,實力最強,手中掌握的軍隊最多。此刻,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秀吉會轉身撲向京城。只是憑空猜測:――那只賊猴兒,可能被毛利大軍壓折了腰!

  夏秀,北陸的天氣不象山陽那麼壞。由越前南下,一路上天氣晴朗,道路兩旁一片墨綠。勝家引軍緩慢而行,心中不住地思忖。

  「或許,我該坐天下了。」

  不僅勝家本人,麾下將領儘管嘴上不說,但是心裡也有類似想法。是年,勝家五十七歲,端坐於馬鞍上,自己大半生的往事不禁一幕幕掠過腦際。

  勝家,通稱權六,他家世襲為織田的家臣之長。平時居功自傲,從不把他人放在眼裡。

  信長幼年繼位時性情狂躁,行為古怪,重臣焦慮,擔心織田家這點兒基業敗在信長手裡。遂私下串聯,欲立信長的胞弟勘十郎信行為主。勝家作為一名重臣,參與了廢主陰謀。事情敗露,勝家以為必死無疑,結果反被赦免,意外地揀了條性命,更使他吃驚的是,後來競得到信長的重用。對反對自己,蓄意謀反的人,從來也不肯放過的信長,如此重用勝家足以說明勝家作為大將,確實有非凡的才能。

  在主僕二人還年輕時,信長欲封勝家為常任先鋒。選擇最強的大將作先鋒時盡人皆知的常識,同時也是武將至高無尚的榮譽。然而,勝家卻再三推辭,說:

  「小將不才,難當此重任!」

  經過勸說,最後勝家終於同意作先鋒。拜過印信,勝家走出內城,在回府途中遇到信長身邊的一員牙將,那人不睬勝家,正要默默地走過去,被勝家攔住,呵斥道:

  「怎麼如此無禮?」

  本來,在織田家信長是至高無上的,直屬將校對外姓大將並不怎麼尊重。對這種驕橫的家風,勝家十分不滿,這也是他拒絕接受先鋒印的原因之一。風氣如此不正,即使自己擔任了先鋒,也不能令行禁止。

  「為什麼對我如此無禮?」

  勝家責難說,牙將略有反抗之色。勝家劈胸捉住,把他摔倒在地上,一刀結果了性命。

  信長聞信,勃然大怒。勝家立刻登城,來見信長說:

  「末將之所以拒絕先鋒一職,就在於此。無威無權,如何作得先鋒?」

  信長無言以對,便不再追究此事。

  早年,信長進攻近江時,勝家也隨軍出征,領少數軍兵守衛近江蒲生郡長光寺城,南近江舊領主佐佐木承禎引軍八千來襲,包圍了城寨,奪下蓄水池。城內斷水,將士口中冒火,不斷有人被渴死。佐佐木承禎見時機成熟,遣使赴長光寺城,說若開城投降,除勝家以外的將士皆可活命!

  佐佐木表面上遣使勸降,實則探看城內虛實。使者是佐佐木家的名士平井甚助。勝家召見來使,談話間,平井入廁,片刻回到客廳,若無其事地說:

  「在下欲淨手!」

  勝家看穿了對方的用心,吩咐侍從,令二人抬過滿滿一銅鼎水,放在簷下,使者甚感意外,勉強洗了兩把。之後,勝家當即令侍從把用過的洗手水統統潑在了院子裡。

  「如此光景,豈能缺水!」

  平井大驚,無心再談,匆匆回歸本陣,報知佐佐木承禎。

  是夜,勝家把守城將士全部召集到內城,說:

  「水已用盡,天不落雨,岐阜援軍一時不能到達,我等前途無望,只有苦熬時日,等著渴死。同樣是死,不如今夜出站,殺入敵陣,留下武士英名。」

  城內僅剩下三缸水。勝家令人把水抬到院內,士兵每人一勺,依次喝罷,還剩下一半。勝家拖過大刀,揮起刀背,呯呯啪啪把缸咂個粉碎,然後說:

  「再也沒有水,等著我們的只有死!」

  頂著夜幕,勝家打開城門,引兵沖出,瞬間擊潰了十倍於己的敵人。因此,落下「大缸柴田」的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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