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繆塞 > 一個世紀兒的懺悔 | 上頁 下頁 |
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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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我憎恨這個女人,但卻無濟於事,她可以說是已經進入我的血管,溶在我的血液之中了;我詛咒她,但夢中卻見到她,這可怎麼辦呀?對夢又能怎麼樣呢?一日夫妻百日思,有什麼理可講的?麥克白殺了鄧肯之後說,海水也無法洗淨他的雙手;海水也洗不掉我的傷痕的。我把這事告訴德熱來說:「有什麼辦法呀?我只要一迷糊著,就夢見她的頭就枕在我的枕頭上。」 我只是因這個女人而活著;懷疑她,就等於是懷疑一切;詛咒她,就等於是否認一切;失去她,就等於是毀掉了一切。我不再出門了,我覺得這個世界擠滿了怪物、野獸和鱷魚。對別人為了寬我的心而說的一切,我都回答說:「是的,說得對,請放心,我不會幹傻事的。」 我站在窗前,暗自尋思:「我敢肯定,她馬上就會來;她在來,她轉過街角了;我感覺到她走過來了。她沒有我無法活,正像我缺了她活不了一樣。我將對她說什麼呢?我將怎樣對待她呢?」想到這裡,我又記起了她的負心背棄。我嚷叫道:「啊!讓她別來!讓她別靠近!我會殺了她的!」 自從我最後的一封信送去之後,我就沒再聽到她的消息。我在想:「她到底在做什麼?她又愛上了另一個男人!那我也去愛另一個女人吧。愛誰呢?」正當我在思索的時候,只聽見遠方有一個聲音在沖我喊道:「你麼,愛另一個女人,劉愛我!兩人相愛,擁抱親吻,但他們不是你和我!難道這可能嗎?你是不是瘋了?」 「懦夫,」德熱來對我說,「您什麼時候才能忘掉這個女人?失去她難道真的是那麼巨大的損失!被她愛上真就那麼美不可言!隨便找個女人算了。」 「不,」我回答他道,「失去她並不是一個巨大損失。難道我沒有做我應該做的了嗎?我不是把她從我這裡趕走了嗎?您還有什麼好說的呀?其餘的事是我自己的事;在鬥牛場上受了傷的公牛是自由的,可以帶著鬥牛士戳在它肩頭的利劍找一個角落躺下,安靜地死去。您告訴我,我去哪裡?去做什麼?您所說的隨便找個女人是什麼意思?您是要向我描繪一個晴朗的天空、樹木和房舍,有男人在說話,飲酒和唱歌,有女人在跳舞,有駿馬在奔馳。所有這一切並不是生活,而是生活的噪音。走吧,走吧,讓我安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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