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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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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波魯斯掏出了五百法郎,看著那女孩再點了一次。她那豔紅的指甲數著鈔票的紙張。 數完之後,她小心翼翼地折好鈔票,再收進她的袋子裡,她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工夫,完成了一場愉快的交易。 女孩離開了套房。波魯斯拿起電話叫早餐。他可以從窗口望見伏克斯港和遠處地中海深藍的海水。天氣又要熱了,很適合在花園裡用餐,之後他才要回到科西嘉島去。波魯斯一直很喜歡馬賽。 他淋浴修面之後,接著換裝。羽毛般輕柔的淺藍色的薄紗襯衫以及亞麻西裝,帶給他愉悅的感覺。他一直認為一個男人的穿著應該適合於他的年齡,不像那粗裡粗氣的吐茲,穿著敞領的襯衫,露出多毛的胸口。他走過去回應敲門的服務生。 在進餐的當兒,他才有機會來為了他的買配方的錢感到哀憐。就像他們的父輩,以及世世代代的祖先一樣,波魯斯和他的同事們並不喜歡他們住的法國本土的鄰居。善良的科西嘉人,真誠的科西嘉人,他們要爭取的是獨立自主。如果法國人不肯認同,那麼就必須攻佔法國。 波魯斯極少顯示出任何的情緒。他想到即將掌控的法國的松露市場,並從法國人的口袋裡抽走好幾百億的錢財,不禁微笑起來。毫無疑問地,他所屬的科西嘉聯盟會把部分利益拿來支持科西嘉的國家運動,給法國人惹些麻煩。用他們自己的錢給他們自己惹麻煩。波魯斯簡直要笑出聲來了。這是打從他岳母多年前喝了過多的波爾多葡萄酒,從巴斯蒂亞一間酒吧裡的高凳子上摔下來、磕然而逝之後,他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他看了看表,半個小時內,他就會得到前一天他所要求的分析結果了。還有時間抽根雪茄。通常他不會在午餐之前讓自己享受這種奢侈的,但今天是特別的日子,一個值得慶祝,並放縱自己的日子。他從一個精美的皮制煙匣裡拿出一根圓滾滾的雪茄,再把匣子關好,小心翼翼地點著之後,猛力吸了一口香氣彌漫的雪茄。 煙灰部分已燃燒到接近巧克力色的紙圈附近了。當他猛力吸進最後一口香氣的時候,他的訪客也到達了。一個是布魯諾,他的表弟,也是他的私人保鏢。另一個是阿利吉,一位分析化學家:骨瘦如柴、臉型瘦長,神色看來極是慘淡。 寒暄之余,阿利吉把公事包放下。他望著波魯斯,緩緩地把頭部由右邊搖到左邊,又由左邊搖到右邊。「很遺憾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你,」——他鄙夷地揮著手,指向那只公事包——「和我們所想像的不一樣,這些文件是沒有意義的,它只是一堆統計數字而已。隨便什麼人,花一法郎,就可以從農業部得到這些資料。」 波魯斯臉部毫無表情地放下了雪茄煙。「那麼,培養液呢?」 「只是一些水和普通香料的混合液。它的功能只是剷除一些野草而已。」他攤開雙手,聳了聳瘦骨磷峋的肩腴。 「我被要了。」波魯斯的視線投向窗外。為了隱藏內心的憤怒,他臉部肌肉緊繃著。 那意大利痞子和他手下那個馬屁精,他們一定知道。他們設計欺騙了他。在這種時候,他也只有控制內心怒火蔓延的速度而已。 他撥了個電話到吐茲在坎城的辦公室,電話被接通到「拿坡裡女郎」號上。 「吐茲嗎?我是波魯斯。」 「啊,朋友,你好嗎?想念海上生活的片段嗎?」吐茲用手遮住話筒部分,並叫了個水手去找葛利比過來。 「我認為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打電話。」 吐茲盡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很迷糊似的。「你是不是漏了什麼東西在船上?」 「吐茲,別開玩笑。我已經把那處方分析過了。那是假的,不過是殺蟲劑而已。」 吐茲假惺惺地大表驚訝。「這我絕對不能相信!不可能的,等一等——葛利比來了。」 吐茲故意在電話另一端提高腔調說話,爆出一連串解釋的字句。「是我的朋友波魯斯,他說處方是假的,其中有詐,他被騙了!他大感震驚。我們能做什麼?我用我媽的名字來發誓:要是我騙人,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等一會兒,老小子,」葛利比說:「讓我來跟他說話。」 吐茲把話筒交給了葛利比,很注意地傾聽葛利比和波魯斯敘述他倆前一夜擬好的說辭。 「波魯斯先生,我是葛利比。我認為這件事實在太不幸了。不過,這倒足以解釋船上所發生的一些事情。自從昨天晚上起,這些事情就一直困擾著我們。你還記得那個名叫班奈的英國人以及那個女孩吧?」 「當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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