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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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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我聽說西西里是個讓人步步驚魂的地方。」班奈輕啜一口香檳。想到這毛茸茸的畜生竟對安娜存有非分之想,真讓他忍無可忍。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早有染指她的企圖。他的氣憤是因嫉妒使然吧?感謝上蒼,他們明天就要下船了。他最好警告安娜把艙房的門鎖好。 「啊!」最後,吐茲又拍了班來的肩膀一下。「賀小姐過來了。晦!」他拚命搖手,活像手指剛被燙到了似的。「多棒啊!」 班奈用疑惑的眼光望著安娜。她穿了一條裙子,但這條裙子比他記憶中短了好幾英時,是他們在尼斯購買的。上身一件小背心,使她的腹部露了一大塊在外面。吐茲色迷迷地朝她走過去,借著親吻她玉手做幌子,實則目不轉睛地檢閱她大部分裸露著的胸部。 班奈心想:要出事了!他拿了一杯香檳朝安娜走去,等著吐茲遠離到聽不見他們談話的範圍之外。 「你瘋了,」他輕聲說道:「他會破門而入去侵犯你的。」 她微笑著,仿佛在接受恭維。「你喜歡我的服裝嗎?班奈,這是公事,記得嗎?」 班奈還來不及回答,便聽見吐茲呼喚他們就座。吐茲把安娜的座位安排在他自己和葛利比之間。待大家坐定之後,一個侍者端著安踞籃中的金吉斯過來,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把這只狗放在他主人的座位下面。葛利比往位子下看了看,輕拍了一下那侍者的肩膀。「皮耶魯,要一點鵝肝醬,」他吩咐侍者。「還要一條麵包棒和一些水。麵包棒先折斷。」 那加州人皮那圖轉而對班奈搖著頭說:「真是怪事年年有。難道所有英國佬都喜歡這樣對待他們的狗嗎?」 班奈一直監視著安娜。 她正以優雅的動作接受吐茲在她膝頭鋪好一條餐巾。「你說什麼?抱歉!嗅,是的,狗。它們所受到的待遇比我們的老婆要好多了。」 安娜的餐巾在吐茲滿意的安排下,終於鋪好了。吐茲於是用一雙叉子敲打他的酒杯,並環視整個餐桌。「親愛的朋友們,今天晚上不談公事。為了對我們最美麗的客人表示崇敬之意,大家盡情享受歡樂吧!吃完晚飯之後,我小小的放映室裡將播出一部電影。 今夜『拿坡裡女郎』號已下了錨,所以大家儘管吃個開心,睡個舒服,祝各位胃口大開!」 班奈試圖鼓吹他鄰座的波魯斯和川崎,卻得不到太大的迴響。這兩個男人喝的水比酒還多,而且好像對於做沉默的旁觀者的態勢滿意萬分。第一道菜用畢之餘,他不時地把視線投向安娜座位那邊,他覺得越來越不能安心了,她竟然在賣弄風騷!以班奈的眼光看來,實在是太大膽了,尤其是她處身於吐茲和葛利比的包夾之中! 「來,親愛的,來一點兒特別的。」葛利比用刀子和叉子俯身牽就魚頭,進行精密的切割手術。「有了,」他將叉子舉到安娜面前。「吃一點魚鰓肉,最好的鯨魚,風味絕佳。」 一桌子的人都安靜下來,盯著安娜向他的叉子湊過去,拱起雙肩,更強調了那原本已經相當誇張的乳溝。她張開嘴巴,微微伸出舌尖,一雙大眼睛不放鬆地瞧著葛利比的臉孔,緩緩地、斯文地從叉子上吸進那一丁點兒的白魚肉。班奈心想:簡直是一場不值得回味的表演。「嗯,」安娜說:「真的太棒了!」 大家發出一聲憋了好久的歎息。葛利比目光炯炯,當安娜用餐巾輕拭嘴唇時,他也重新控制了原本抖抖顫顫的叉子。在這一場「魚鰓肉事件」中,並未置身事外的吐茲,堅持要協助她處理好那一份魚肉。班奈瞪著她,她卻以微笑相應。坐在桌子另一端的皮那圖呼喚吐茲。 「嘿,吐茲,魚肉吃夠了吧?今晚演什麼電影?」 吐茲替安娜操刀完畢,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今晚演的是費裡尼的電影。」 「天老爺,」葛利比爵士說:「又來了!」 「朋友,」吐茲說:「費裡尼可是電影藝術的巨匠。不會因為他不是英國人,你就吃醋吧?」 班奈覺得好尷尬,但要他別看安娜又不太可能。待晚餐結束後,大家各自拿著白蘭地和雪茄走過放映室。吐茲堅持安排座位,他在後方保留了兩個位置給自己和安娜。燈光暗淡了下來,銀幕上出現了阿瑪柯德的片頭字幕。班奈整個人陷在座中,一直維持同樣的姿勢到終場。坐在他鄰座的葛利比睡著了,他腳下的金吉斯也是。他倆的鼾聲替影片強有力地伴奏著。 燈光恢復了以後,班奈用手時推醒他的鄰座。「什麼事?什麼事?嗅,電影演完了! 感謝上天!吃完飯以後,我可不能忍受費裡尼。最好是空著肚子來看他的電影。」 班奈站起來伸個懶腰,轉過身去。他一直不希望看見的事情發生了。後面的兩個座位已是人去樓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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