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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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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停嘴的意思。繼續自吹自擂了五分鐘之後,她答應星期六早晨乘坐早班機抵達尼斯。班奈滿懷欣喜和期待,提醒自己要買鮮花,並充實冰箱。一天中剩餘的時間,他打算悠游自得平躺在陽光上。 一個星期就在飽食終日的情況下飛逝。班奈去嘗試了另外兩家由裘裡安推薦的餐廳,發現它們都是頂尖的。他曾超過邊界,到意大利小遊一番,在精品店內消費。每天晚上,他坐在巴黎咖啡館的窗邊小酌一番,一方面欣賞遊行的隊伍。他越來越習慣於他身為富豪的角色了。原來一個人只要一夕之間,便足以習慣奢豪的生活。 本周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一通來自席莫的電話。他指示班奈星期六晚上留在居所裡,等著收取一份送給裘裡安的東西。席莫說這很重要。他本人當天稍晚時分會前來取貨。 最後,他用那一貫平板的聲調問班親可清楚了他的指示嗎? 班奈完全明白,他本來打算帶素西到路易十五餐廳去的。不過,在短暫的憤怒平息之餘,他說服了自己:陽臺上一頓簡便的晚餐後,再進入臥室,倒更足以顯示親切而私密的待客之道。他心想:先來些煙熏鮭魚,再來些鮮美的冷食,自異於都市風情。吃過乳酪和水果,使可藏身於枕席之間。一個女孩子還能有多大的要求? 星期六的早晨,一身黝黑膚色的他,儀容整潔地駕著奔馳車前往尼斯機場。 他不需要去查看班機抵達時間的看板,便明白來自倫敦的班機已安全降落了。那湧出機場大門,灰壓壓的人潮,個個脫離不了英國佬的氣味。他們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尤其是男人,其服裝更宣示了他們的社會階層——嶄新的巴拿馬帽,條紋襯衫,帶扣的休閒鞋,袋子裡鼓鼓地塞滿了免稅酒類。 他終千看見了素西猛烈晃動的手臂。她的裝扮猶如要參與一個午宴的盛會——貼身的黑色洋裝和高跟鞋。唯一能夠表達出她度假心情的,是一副窄框的太陽眼鏡。當他們互相親吻面頰打招呼的時候,她的眼鏡框和班奈的眼鏡框互相撞擊著。 班奈退後一步,微笑道:「你看來太完美了。」她的發色遠比他記憶中的更為燦爛奪目,臉上的淡妝襯得她神采煥發。還有她的身姿顯示了努力運動的成果。比起兩年前那個愛笑的俏女郎,她看來毋寧更加精緻了。 她摘下太陽眼鏡,歪著頭看他。「你棕色的皮膚真是美得冒泡。不過,看見你,總比方才一路上坐在我旁邊的那個傢伙好多了。」 「是那個穿短褲的傢伙,是嗎?」班奈挽起她的手臂,一塊兒走向行李台。素西的鞋跟敲在地板上喀喀作響。 她點點頭。「他還問我喜不喜歡爬山。你相信嗎?我的意思是說,我像是個喜歡登山的人嗎?」 「素西,你看來好像是我的夢中仙女。」 「那是我的——那個黑色的袋子,」她伸手指向一個矮墩墩的袋子。班奈從行李輸送帶上一手抄起了它。 「素西,你的游泳裝備還挺重的。」 「你這種說法真可笑。我不得不帶一些來。法國的比較好。還有一頂帽子。太陽對頭髮並不好。」 班奈將袋子放在推車上。「我想我們可以到尼斯市區去進餐。在花市裡有個很不錯的小餐廳。」 素西對於奔馳車和花市裡簡單的海鮮餐廳都感到相當滿意。她對班奈說,當天剛好是她補充蛋白質的日子,所以蚌蛤對她而言是好東西。她點了根煙,幹了一杯酒。她說她對健康嚴格控管,絕不在同一餐裡混吃蛋白質和碳水化合物。班奈悠閒地坐著,欣賞她進食飲酒、吸煙的姿態。她絮絮叨叨地述說著她過去兩年的生活狀況。 她的工作順利,已由助理升任為製作人。行頭樣樣齊備;包括了一具行動電話。此外,她還擁有倫敦一家最著名的運動俱樂部的會員卡,鍛煉出健美的身材。不過,在感情生活方面,她卻是一片空白。班奈又為她斟上一杯酒,拍拍她的手背,表示同情。 「素西,有什麼問題嗎?難道所有的好男人都結了婚?」 「更糟糕的是,」她皺了皺鼻子,說:「又都離了婚。整天在自怨自艾中度日。不知道有多少次,整整一頓晚餐下來,我必須一直聆聽他們陳述有關於前妻的悲慘故事。 接著,他們竟斗膽直接撲向你身上。簡直是畜牲。」 「太過分了,」班奈一面說著,一面欣賞著素西交疊的美腿。「別介意。騎士精神已經死了。喝完你的酒,我們去替你買一項全尼斯最招搖的帽子。」 素西瞪著他,說:「我還沒問你:你沒結過婚吧?有嗎?」 「我?」 「我的問題真蠢,」她露齒一笑:「沒人能夠擁有你的。」 他們手挽著手,倘佯在林蔭大道上。安格萊斯大道兩旁,著名的服裝店一家接著一家,誘使著飽餐一頓的人們進入揮霍一番。班奈對於購物的容忍性本來只有半個鐘頭的,速戰速決,但是今天他卻有些反常,跟在素西後面出入于聖羅蘭、亞曼尼等名品店,當她進入帝后試裝時,他是替她守護皮包的侍從;而當她出現在那些一味諂媚奉承的售貨小姐面前時,他又得擔任服裝批評和翻譯的工作。 有一次,素西穿了一套薄如蟬翼,好像由三塊手帕大小的布料做成的衣服出來。 「美極了!」一位售貨小姐用法語興高采烈地說。 素西轉向班奈問道:「你認為呢?」 「我知道你會喜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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