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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第十四章 私人噴氣式飛機

  我們的朋友菲利克斯這位大亨,每年總有一兩次要到普羅旺斯來享受陽光、法國美食,同時暫時躲避一下他辦公室裡的煩惱。我不太清楚他是做什麼的——一下搞一點巨額融資,一下客串撮合購並的中間人,偶爾還涉足房地產——但是,不管怎樣,只要他到了我們家,就一定會打幾通防衛嚴密的電話;他的公事包也一定是鼓鼓的,塞滿了可可期貨或是公司狂歡作樂的最新消息。可是,不管當時他是在搞什麼買賣,他一天也總有兩次要把它扔到一邊,好好享受進餐之樂。菲利克斯很愛吃。

  他上一次來訪是今年春天的時候,吃晚餐時,他在講他最喜歡的話題:下一頓吃什麼。我們明天午餐到哪兒去吃啊!他心裡盤算的是魚,大概是那種滿是大蒜的魚羹,而且是只有法國廚子用新鮮的地中海魚才做得道地的那種。當然呷,他說,唯一有可能吃到這種東西的地方,當然得是一處俯瞰大海的飯店。

  在普羅旺斯我們住的這一區裡,美景搭配美食的組合,絕對不少——俯瞰山際、河流、山泉、村落廣場。葡萄園、河谷地的餐廳,比比皆是——這裡幾乎是任何景色應有盡有,就是少了個海景。要吃魚羹,最近的一處聖殿坐落於馬賽,遠在60哩之外,而且碰上停車更是惡夢一場。就算這美食是個理直氣壯的藉口,這路途也未免太遠了吧。我們懇求菲利克斯三思。

  他那時正對著面前一堆各色各樣的乳酪埋頭沉思,聞言抬起頭來,露出滿臉笑容。距離啊,他說,不是問題。停車亦然。他把他的飛機帶來了。就停在亞維農機場,不過區區25分鐘的車程,隨時都可以載我們去要去的地方。這世界簡直就是我們的「盤中生蛇」(The wodd was our oyster,囊中之物)。或是龍蝦。甚至是魚羹。

  第二天早上九點半的時候,我們人已經在亞維農機場了。規模小,不拘束;以前搭飛機還是件樂事的時候,飛機場就是這個樣子的。不必在長長的隊伍裡等著報到,沒有管家婆型的地勤人員把我們趕到出境大廳,不必等候。沒有忙亂。飛機的正駕駛和副駕駛見過我們,便和我們一同慢慢踱到飛機旁。

  這是一架商用噴氣式飛機,外表是奶油色,機艙內是幽靜的淡灰色。共有七席座位,套在擦皮椅罩裡,還有個人音響,尾端不大的廚房裡有咖啡和飲料。有點像協和式噴氣式飛機,但沒有一長串叫你火冒三丈的連珠炮說明,強迫你收聽;座位裡伸腿的空間也比較寬敞。菲利克斯告訴我們,這架飛機每加一次油可飛四、五小時,這表示歐洲任何地方我們都到得了。結果,他那天正好要在午餐前到尼斯去辦事,所以,這處地中海邊的城市就成了我們的第一站。

  我們一路南飛,到了海岸地區便左轉,而且儘量低飛,好讓我們能一路不斷將裡維拉海灘的全景盡收眼底。菲利克斯一路都在查閱他的餐廳筆記,任我們飛過一座座在晨間陽光中燦爍斑斕的小城和港市。待我們瞧來。聖特羅佩(Saint-Trope z)有一家夏必秋(Le Chabichou),坎城的寇洛塞特(Croissetie)路上有一家黃金棕擱(LePalme d'Or),若安樂松(Juan一les一Pins)有美堤(Be11es Ri ves),安提布(Antibes)有奧伯治聖女(La Bonne Anberge)——他低聲咕俄,想到下面的那些大廚師可能在做何羹湯,就不禁嗯嗯哼哼陶醉其中。去這裡多好!去這裡多好!

  飛機滑翔到了尼斯,我們在駕駛艙體驗了一次駕駛級的降落。飛機引擎甚至還沒完全熄火,就有一輛車駛過停機坪,準備接我們上車,載到候機室去。有關用餐的地點,也有了個決定。我們要去安提布岬(Cap d'Antibes),而且,為了不想之後還要在車陣裡打一場混仗才回得了尼斯,我們要在曼德琉(Mandelieu)上機;這是坎城市郊的一處小機場。

  有個年輕人戴著叫你看不透的漆黑太陽眼鏡,穿著名牌西裝,在候機室接我們,然後一路把我們恭送進一輛加長型賓士轎車裡面。菲利克斯自己先開溜,可能是去買一家銀行或一艘遊艇吧,要不兩者都買。他兩手一揮,把瑣事都摒擋開來。他說真正重要的,是我們得在午餐前為他買一點東西,一些他家廚房的補給品。帶著一張購物清單和那輛賓士轎車,我們便朝舊花市出發了。

  通往花市的聖佛杭蘇瓦·保羅街(RueSt—Fran-cois—de—Paule),以兩家饒有聲譽、令你食指大樂的商店出名;進了這兩家店,連雕像都會流口水。第一家是奧爾糕餅糖果屋(Pansserieet Confiserie Auer),賣的是巧克力、蛋糕、酥餅、還有果醬。第二家是橄欖油的小小王國,叫作阿齊亞力(Alzia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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