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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米勒豎起食指,仿佛像節拍器似的搖了搖。「這是你犯下的第一個錯誤,其實這是純鋼制門的掩護,瞧!」

  他從鑰匙李中選出了兩把,打開鎖,推開了門。將軍估計,大概有六七釐米厚。完全不像沙丁魚罐。他點點頭,並且儘量看個仔細。

  米勒驕傲的指著第二道屏障,也就是第二道門,這回是方管鋼制鐵條,每根鋼管都和他的手腕一般粗。將軍盡責地仔細端詳。

  他說:「告訴我,米勒先生,為什麼這第二道門要用鋼條製成?」

  米勒又從鑰匙串中取了兩把。「當然我們會有電子監控系統——錄影機、警鈴、最先進最敏銳的科技。但是我們一定不能忘記一件事情,」他轉身面向將軍,在鼻子下方揮舞了一把鑰匙。「小心謹慎,我親愛的先生,慎重啊!為了這個理由,在放置保險櫃的房間裡並沒有安置監控設備。我們的客戶在這個房間的時候,需要絕對的隱私,而且絕對的安全,因為他們被反鎖在裡面。」

  他用鑰匙敲敲堅固的鋼門。「這個,你可以想像,是隔音的。假設這是上鎖的,一位客戶在裡頭,突然心臟病發,」米勒先生戲劇化的揪著自己的胸部,「他倒下了。大聲呼叫,但是根本沒人聽得見他。這也就是密閉空間的問題。我們必須設想到所有的可能性。這也就是第一個門還開著,而第二道門要鎖著的原因。就是這樣啦。」

  米勒領著將軍進入保險箱的房間。它是L 型的,排列著無數的灰色鐵盒,角落則安置著一張小桌子與兩張椅子,任何在門邊的人根本看不見裡面。

  米勒說:「保險箱只能在主鑰匙與客人個人鑰匙合併下才可能開啟。」他把二六三號的盒子上了鎖,交給將軍兩把鉻鋼制的鑰匙。「你的個人鑰匙根本不可能複製。」

  他往後站,等待著開啟儀式的進行。

  將軍說:「再給我幾分鐘,我想在把它們放入之前再看最後一眼。」

  「那是當然,先生,你需要多久時間都可以。」他昂著頭笑著說:「顯然的,我必須將你反鎖在裡面,很難得的經驗吧,像這樣被鎖在鋼條之後?」

  將軍也報以微笑,「那麼被鎖在裡面的人怎麼脫逃?」

  「按下門邊的那個紅色按鈕,我們就會來解救你了。在這裡,我們可是對『囚犯』待以上賓之禮。」

  將軍說:「看得出來,謝謝你了。」』

  他在桌邊坐了下來,並且取出筆記本,以及一個口袋裝的量尺。費爾南需要知道鋼條的厚度,才能計算炸藥的強度。還有後門及地板。十分鐘內,將軍帶著罪惡感丈量及畫下房間的草圖,並不時地瞄著鋼欄外面,直到他對於房間、門的尺寸有了初步的概念,為了確定起見,還掀開了地毯的一角,地板是強化混凝土製成的。他心想,這將會是造成爆炸聲響最大的部分。其他的都會被隔音的門所吸收掉。不管怎麼說,那將會是個吵鬧的夜晚。他看著一排排的保險箱,摸摸自己的鬍子末梢。裡頭到底有多少錢?幾十萬?還是幾百萬?金幣?還是珠寶?

  在此刻,他已經獲得他所需要的資訊了。他以後還可以再回來。他把那個呂宋紙信封袋扔進二六三號盒子,鎖了起來。是的,那將會是個不安寧的夜晚。

  第十一章

  麗莎將一杯咖啡與一疊信件放在賽蒙面前。

  她說:「你這個可憐的東西,看起來簡直累歪了,紐約的情況很糟嗎?」

  「季格樂還是一派自戀,那個人啊,就像是吃了類固醇的壯漢。不過,我們終究還是拿到了那筆生意。」他遞給她一份草擬的新聞稿。

  「我覺得,你太辛苦了。至少,週末讓自己作個假嘛!我猜這個星期六日,你又在這待上一整天,好銜接上一切。」

  賽蒙誇張地歎了一口大氣說:「伊莉莎白,一個大亨的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

  「你又開玩笑,但是我是認真的。」

  他喚了一口咖啡:「我知道。好吧!現在,請你將那份新聞稿打好字,並且請喬登先生在有空的時候過來一下好嗎?」

  麗莎微笑著說:「我剛看見過他,你一定會喜歡他的穿著的。」

  喬登一如以往,在其鄉間房舍度過週末,而且一定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今天穿著鄉紳的墨綠色斜紋軟呢套裝——外套領口很深,還有多重垂墜,褲子相當硬挺,就是沒有人穿,大概也站得起來。配上泰特梭(Tottersall)格紋襯衫、亮黃色的領帶、赤黃色的鹿皮鞋。賽蒙懷疑,這樣的服裝是否可以生物分解,或者是否穿得破。也許不能。它看起來簡直像是防彈的。

  「早啊!尼果。我一直想問你找哪位裁縫師傅。」

  喬登坐了下來,褲管自然拉起,露出厚厚的混色毛織襪。「那傢伙住在科克街,我已經找他做衣服好幾年了。他的斜紋軟呢還是特別由蘇格蘭一位矮小的傢伙織就的。」他滿意地看著被毛襪裹住的腳。「現在,你很難找到這樣的質料了。」

  賽蒙點點頭。「我相信。」他把一張紙遞過桌面,「我們拿到生意了,三億美金的生意,也許不至。這是草擬的新聞稿。我們最好在季格樂去電倫敦每一位編輯之前,把它發出去。」

  喬登的手停在新聞稿的上方,「天啊!動作真快!真恭喜你,老傢伙。做得好!時機再好不過了。」他很快地讀過新聞稿,點點頭,放了下來。「太好了。咱們的朋友一定很開心。大家也都會很開心的。」

  賽蒙說:「只有一些人。」他拿出《造勢》的剪報,「我從這裡知道,其他媒體一定報導得更多。上面寫著:有高階主管離職,還會帶走大筆生意。你有何想法?其中必有文章,還是這只是他們沒新聞好寫時,胡謅出來的狗屁。」

  賽蒙從沒見過喬登臉紅。他的兩頰泛紅,脖子也腫了起來。他在選出一根香煙並點上火之前,專心地研究著香煙盒上的說明。

  他說:「嗯,那個,事實上,我才要跟你討論呢!很不幸的,很可能是有人走漏消息。」

  「誰走漏的?」

  「是這樣的,事實上,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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