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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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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洛瓦於是走去翻了翻往日的《法蘭西生活報》,把他的處女作《非洲服役散記》找了出來。由於這篇文章通篇談的是殖民政策以及阿爾及利亞的土著居民和在奧蘭省的所見所聞,他只須用打字機打下來,稍加改動,重新換個標題,便完全可以應付當前的需要。 不到一小時,經他粗粗一改,文章也就算是定下來了。不但與當前形勢緊密結合,而且還對新成立的內閣稱讚了幾句。 瓦爾特讀後大加讚揚: 「很好……很好……非常好。看來你是一位難得的人才,實在可喜可賀。」 晚飯時分,杜·洛瓦回到家中,為今天的意外收穫備覺欣喜。聖三會教堂的約會雖然未能遂願,但他感到,這場較量他已是勝券在握。 她妻子正焦灼地等待他的歸來,因此一見到他,便大聲喊道: 「知道嗎,拉羅舍已當上外交部長?」 「知道了。我剛才就這個問題寫了一篇關於阿爾及利亞的文章。」 「什麼文章?」 「這篇文章你知道,就是我們第一次合寫的那一篇:《非洲服役散記》。我根據當前的需要,把它重新改了改。」 「不錯,此文對當前確實很適用,」瑪德萊娜笑道。她想了想,又說道:「我在想,這篇文章的續篇,你當時應當把它寫完,而你卻……中途放下了。我們現在若能把它寫出來,那將是一組很能對味的文章。」 「完全對,」杜·洛瓦一邊在餐桌前坐下,一邊說道:「弗雷斯蒂埃這個龜公既已作古,我們現在來寫這幾篇文章,也就沒什麼礙事的了。」 瑪德萊娜覺得很不入耳,立即正色道: 「這種玩笑很是無聊,能否就此打住?你怎麼總將它掛在嘴邊?」 杜·洛瓦正想反唇相譏,僕人忽然走來遞給他一封快信。 快信沒有署名,只寫了一句話: 「我一時昏了頭,請予原諒。明日午後四時,請來蒙梭公園。」 一切不言自明,他心中一陣狂喜,隨手將快信放入衣袋,向他妻子說道: 「親愛的,我不會再同你開這種玩笑了。我承認,這不太好。」 他開始吃飯。 一邊吃,一邊又將快信的寥寥數語默誦了一遍:「我一時昏了頭,請予原諒。明日午後四時,請來蒙梭公園。」這表明,她已讓步,分明在說:「我聽您的,在哪兒見面,什麼時候見面,全由您定。」 他笑了起來,瑪德萊娜問道: 「你怎麼啦?」 「沒什麼。我剛才碰到一位神甫,他那張臉很是有趣。」 第二天,杜·洛瓦準時到達約會地點。公園的長凳上坐滿不耐暑熱的市民。孩子們在沙質小徑上玩耍,看守他們的保姆,迷迷瞪瞪,似乎在凳子上做著美好的夢。 瓦爾特夫人已出現在一處流水潺潺的古代廢墟旁,正滿面愁容,惶惶不安地圍著那一小圈圓柱轉悠。 杜·洛瓦剛走過去同她寒暄兩句,她便說道: 「這公園裡的人可是真多!」 杜·洛瓦立即趁機進言: 「完全對,要不要換個地方?」 「去哪兒?」 「隨便哪兒,比如坐在馬車裡也行呀。您可將身邊的窗簾放下,誰也不會看見您的。」 「那倒不錯。這個地方可真讓我害怕。」 「那好,我去找車。五分鐘後,咱們在對著環城大街的那個門邊相見。」 他飛快地走了。少頃,她在杜·洛瓦所說的門前,同他一起登上了他叫來的馬車。待她將身邊的窗簾放下後,劈面第一句話便是: 「您對車夫說了嗎,我們去哪兒?」 「這您就不用管了,」杜·洛瓦說,「他已經知道。」 他對車夫說的地方是君士坦丁堡街。 「為了您,」瓦爾特夫人又說道,「我受了多少苦,經受了怎樣的折磨和煎熬,您是不可能知道的。我昨天在教堂裡表現得很不冷靜,當時是一定要離開您,非常害怕同您單獨呆在一起。您能原諒我嗎?」 「這還用說?」杜·洛瓦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我是這樣地愛您,有什麼不能原諒呢?」 「聽我說,」瓦爾特夫人的目光近於央求,「您可不能對我胡來……不能……不能……否則我是不會再見您的。」 杜·洛瓦起先沒有答理,嘴角只是掛著一絲令女人芳心激蕩的狡黠微笑。後來還是喃喃地說了一句: 「一切都聽您的,還不行嗎?」 瓦爾特夫人於是向他講了講,她在得知他要娶瑪德萊娜·弗雷斯蒂埃時,如何發現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他。她講得很詳細,連具體日期和她當時的內心活動,也說得很清楚。 她忽然收住自己的話語,因為車子此時已停了下來。杜·洛瓦一把打開了車門。 「這是什麼地方?」她問。 「這裡有間房子,」杜·洛瓦回道,「您就下來,去裡邊坐坐吧。這兒的環境要更為安靜。」 「到底是什麼地方?」 「我結婚前住的房子,我把它又租了下來……只是暫用幾天而已……這樣我們可以有個僻靜的地方說說話。」 一想到自己馬上要同他關進這間房內,瓦爾特夫人不禁嚇得魂飛魄散,死死地抓住車上的座墊: 「不行,不行,我不去!我不去!」 杜·洛瓦的聲音已變得嚴厲起來: 「我向您發誓,絕對不會碰您的。您瞧,有人在看著我們,這兒很快就會聚起一堆人。快……快……快點下來。」 他又說了一遍:「我向您發誓,絕對不會碰您。」 一酒店老闆此時正站在店門口好奇地看著他們。瓦爾特夫人慌亂不已,趕緊跳下車,沖進樓裡。 她正要上樓,杜·洛瓦一把抓住她的胳臂: 「不,在這兒,就在一樓。」 他一下將她推到了房內。 房門一關上,他便像老鷹抓小雞一樣,一把將她摟到懷裡。她拼命掙扎著,反抗著,話也說不出來:「啊,上帝!……上帝!……」 杜·洛瓦不顧一切地吻著她的脖頸、眼睛和嘴唇,同時瘋狂地在她身上亂摸,她怎麼也躲不開。到後來,一直沒命地推搡他,回避其嘴唇的瓦爾特夫人,卻情不自禁地把嘴唇向他湊了過去。 她的掙扎也就突然停了下來。被征服了的她,現在是一切聽任擺佈,任他給她寬衣解帶。在將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下來時,杜·洛瓦的手同使女一樣靈巧,敏捷。 瓦爾特夫人從他手上一把奪過胸衣,將臉捂了起來,任其肌膚玉骨赤裸著呆在那裡,腳下到處扔著脫下的衣裙。只有腳上的鞋,他未給她脫去。就這樣,一把將她抱起,往床邊走去。這時,她俯耳向他說了一句,聲音有點異樣:「向您發誓,我這一生從未有過情人。」那語氣很像一個年輕姑娘在說:「向您發誓,我是貞潔的。」 「這有什麼?」杜·洛瓦心想,「我才不在乎這些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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