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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追上去,追上去!」酋長咆哮著,驅趕著他的手下。

  「不要大膽!誰不聽,先丟槍,後丟命。」

  我轉身繼續前進。又過了一會兒,我再回頭看,他們大約在我們後面一千步開外。酋長在前,槍橫放在自己前面,第二個也如此。我不想傷害任何人,而且騎的是一匹不熟悉的馬,把握並不大。它還不懂在射擊的時候站著不動。於是,我下馬端槍瞄準,快速連續發射兩顆獵熊槍彈,結果是預料之中的,因為兩槍保持著橫向並排,子彈正好打在槍托上,槍托撞擊著騎馬的人。這是一次強有力的撞擊,兩個人都飛出去了。我聽見一陣混亂的叫喊聲。

  「這就是里程射擊!這次是打中獵槍。現在逃命吧!安拉不願意看到一個信徒被一個非信徒施展魔法而命喪黃泉。」

  酋長摔倒在沙子上。他站在他的騎手們的中間,兩隻手捧著肚子,彎著腰。這一槍沒有考慮他的身份,追趕的人退了回去,再沒有露面。

  「他們轉彎了?」埃默裡問。

  「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至少首長不會。貝督因人不會放棄這三匹馬。」

  「我們要讓他們找不到我們的足跡。」

  「這要花費我們的時間,卻對我們毫無意義。」

  「毫無意義?他如果找不到我們的足跡,我們就擺脫他了。」

  「不會的。你是聽到了他的通知的,上尉要到哈馬馬特灣去。他知道,我們是追趕梅爾頓,也是到那兒去。他也會前往哈馬馬特灣,不管是不是有我們的腳印,都會到那兒去要馬。」

  我們上午沒有再看見追趕的人,也沒有跡象表明,有人步我們的足跡。這沒有必要了,因為我們知道了他們的去向。拉下的這一段路是沒法趕上了。我們惟一的希望是,眼下在小小的哈馬馬特灣沒有船出海。

  中午,平原已經被我們拋到後面,前面是烏薩拉特山。我們的馬可以在那兒找到足夠的飼料和飲水。我們自己除了水以外,什麼也沒有。我們沒有食物,只能挨餓,不過不要緊,我們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

  我們到達納布哈納廢墟的時候,已經很晚,塞拉斯貝督國人友好地接待了我們。我們用幾個銀幣跟他們換到了許多食物,足夠我們吃到哈馬馬特灣。

  翌日,我們經過馬哈魯特一卡斯爾到澤魯姆廢墟。第三天經過阿載特和梅納拉赫到哈馬馬特。到達時間是晚上。

  我的第一件事是找船長。從他嘴中知道,除了一條小漁船外,五天之內沒有船離港。

  「船屬￿誰?」

  「突尼斯的猶太人穆薩。」

  這對於兩個逃亡者來說,簡直是天賜良機,而我相信,他們會利用這個機會逃之夭夭。不過,我還是問:

  「這條船是只裝貨,還是也載客?」

  「有兩個旅客。」

  「誰?」

  「君主的一位上尉想從海上到突尼斯去,一個年輕人想去美國。」

  「這條船什麼時候開走的?」

  「今天早上順潮水出港。旅客是開船前不久到達的。他們很快賣掉駱駝,立即上船。」

  「這條船在突尼斯之前會靠港嗎?」

  「不會。因為滿船貨物是運往突尼斯的。」

  「多長時間可以到達?」

  「按現在的風速大約三天。」

  從這次問訊中知道,我們是有時間的,因為我們從哈馬馬特到突尼斯不需要兩天。就是說,我可以比漁船早一天到達那兒。問題是,這兩個梅爾頓會不會這麼大意,在那兒上岸。不過,他們在突尼斯馬上就有機會直接登上一艘較大的輪船。如果他們在水上偶然遇到這樣的船,是會被收留的。

  埃默裡的看法也是這樣。他表示同意,並且問:

  「我們明天早上就出發?」

  「如果來得及的話。你有什麼建議?」

  「我正在考慮。我相信,酋長會為他的馬而尾隨我們。他可能馬上就到,給我們添麻煩。避開他們豈不是更好?」

  「你說得對。我們繼續趕一段路,取道索利曼,遇到可以過夜的地方就停下來。我們寧願睡露天,而不住那個小鎮的客棧。」

  於是,我們當晚就離開哈馬馬特灣,在附近的一個露天橄欖園過夜。第二天到索利曼,第三天下午到達突尼斯。我們在那兒痛苦地等待那艘漁船。三匹馬交給了巴爾多,供御林軍總監調用。

  據港口船長計算,我們只要耐心等待一天,漁船就會到。但是,將近三天過去了,它還沒有在戈勒塔港出現。這個人肯定猜透了我的意圖。我們正在琢磨的時候,有一艘小船拋了錨,我聽到船上傳來哭聲,原來是一個少年在挨打,要被攆走。他走過了跳板以後,回頭用兩隻拳頭進行威脅,我不懂他的話,因為離他遠。他慢慢往城裡走,我跟著他。

  我趕上這個少年,裝作過路者。他向我伸手要錢,我給了他很多錢,又問他的情況。他是在我們家鄉稱之為『淨果』的人,儘管只有十四歲,經歷可不少,不過,到海上來找活幹,還是第一次,不料在問訊時挨了打並被攆走。

  「船上裝的是客人還是貨物?」我問。

  「有兩個客人。」

  「他們是在戈勒塔上岸的?」

  「不是。我們必須先把他們送到潘泰萊裡亞島去買弗蘭克服裝,然後帶著他們兜圈子,一直等到一艘大輪船出現為止。」

  「這條船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

  「它從哪兒來,到哪兒去?」

  「我也不能說,因為我的客人說,我不需要知道。」

  我不多問了。這個小夥子是第一次到海上,對航海知之甚少,不能給我提供很多情況。只有一點是肯定的,這是最重要的一點,同時也是最令人不快的一點。就是說,這兩個被尋找的人逃到了一艘大輪船上,多半是一艘歐洲船上。他們的意圖當然是尋找機會去美國。我們要趕快出現在他們面前,至少要讓他們沒有時間實現他們的騙局。

  我把這個情況告訴了我的同伴們。他們表示同意我的看法,乘明天到馬賽的船走。我們相信,到了那兒,總會有別的機會。

  他們出去做必要的準備,我一個人留在房間裡,突然聽到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有人猛烈敲門,並把門踢開。我一躍而起,來迎接不速之客。但是,我願意抑制嚴厲的言辭,因為,沖進門來的是我親愛的老克呂格爾拜。他用盡吃奶的力氣擁抱我,同時喊叫:

  「您又回到突尼斯!真沒想到這麼快!」

  「是的。比我認為的快。」我回答,一邊握著他的右手,「您怎麼知道我們回到了這兒?人們把我們帶來的馬給您看了?」

  「是的,是的,因此才想到您在這兒。」

  「當然。您覺得那些馬怎麼樣?」

  「一流的水平。最純的種,是無價的。」

  「是的。真正的純種,可以不出價。」

  「您到了馬的主人那兒?」

  「我會給您講述的。不過,您先告訴我,您是怎麼到這兒來的。我以為您要多呆些時間,以便處理阿雲部落的問題。」

  「我是快刀斬亂麻,對阿雲部落速戰速決,給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他用他的古典德語說,他在信中注意到了我的說明,我晚上就會獲得自由。他相信我的說法,便馬上起兵,想在適當的時候把我們解放出來。阿雲人還在瓦迪,就是我們逃出虎口的瓦迪。阿雲人本來是打算離開那兒的,由於我們的逃跑,他們的計劃遇到了阻礙。由於酋長和最好的戰士一直追蹤我們到哈馬馬特灣,他們必須在瓦迪等待。所以,克呂格爾拜俘虜了所有的騎手和阿雲人。他比他們計高一籌,包圍了瓦迪。他們沒有作任何抵抗就投降了。他決心快速襲擊第二個支脈,也大獲全勝。現在,阿雲部落被迫支付高昂的血的代價給阿亞爾部落。這當然不是一兩天完得成的事情。

  克呂格爾拜沒有必要繼續呆在那兒,他留兩個騎兵中隊以防萬一,自己帶著部隊回到了突尼斯。到達以後,聽說我們在巴爾多,並且支出了馬匹。他當然知道,我們住在旅館裡。我們過去習慣於住在這兒,便於他來尋找。

  我們想明天走,今天要去拜訪高級官員,備齊我們手中有關斯馬爾謀殺案的證件。克呂格爾拜認為這件事相當重要,便向突尼斯的統治者君主遞交了報告。然後,我們被傳喚會見了美國代表。天黑之前,我們拿到了官方公文,這些文件足以致梅爾頓父子于死地。

  這個夜晚,我們是在巴爾多和我的老朋友一起度過的。他喜歡和我們多聚一聚,但是不得不承認,我們不可能接受他的這個要求。

  又過了一天,船到了。克呂格爾拜陪同我們到港口,甚至上了船,以便確信,我們被安置得很好。然後,我們與他告別,就連我們也不知道,這條船上載著我們的兩個逃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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