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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沃森。曖呀,好傢伙!先生,我對您了如指掌,卻還從未見過您。」

  「這麼說有人對您談起過我啦,那是誰?」

  「您的同伴埃裡克·恩格爾的兄弟。您瞧!這個小男孩兒叫弗雷德·恩格爾。他是您那個銀湖時的同伴的侄子,他與我一起外出去尋找殺他父親馬克斯·恩格爾的兇手。」

  「他的父親被殺害了嗎?」沃森探問道,同時向小男孩兒伸出了手。

  「是的,確切地說,是為一張藏寶圖……」

  「又是這張藏寶圖!」帶班師傅插話說,「您認得兇手嗎?肯定無疑,他就是紅發康奈爾!」

  「是的,就是他。可他也可能把您殺掉呢!」

  「謝天謝地,只是掛了彩,先生。幸虧那一刀沒有捅進心臟。杜樂先生,您可以把我的同伴埃裡克·恩格爾的情況告訴我嗎?」

  「可以,這事我能做到。」胖墩兒答道,「他已命歸黃泉。康奈爾讓他受了傷,這個可憐的傢伙因此而送了命。」

  「先生,您講下去!」

  「我只能快速地講一講。康奈爾引誘您離開露宿的地方後,恩格爾開始產生了懷疑。為什麼這個男子把您這個沒帶武器的人帶走了呢?他必定懷有一個同打獵毫不相關的特殊意圖。你們倆都不信任康奈爾,現在恩格爾為您擔憂。這種憂慮使得他坐臥不安,於是他開始跟蹤您。憂慮使他急如星火,過了也許一個小時他已趕到可以看見您的地方了。見到您時,他剛好來到一株矮樹叢的拐角處。但他所見到的,又把他拉回來了。他幾乎是驚呆了,透過樹枝窺看,看見康奈爾把您刺倒,接著跪在您身上查看,他在看傷口是否是致命的。隨後他又站起來,站了一會兒,像是思索問題的樣子。恩格爾現在該怎麼辦呢?他手無寸鐵,向裝備精良的兇手進攻,以便為您報仇嗎?這樣做是荒唐的,沒有理智的。因此,他只好溜之大吉,先是沿著來時的蹤跡回去,待來到有利的地方時然後朝東轉彎兒。但他很快就察覺到兇手在尾隨著他。恩格爾登上一座山丘,掉過頭來,見到兇手跟著來了,雖然兇手仍在山谷下面,但充其量只有十分鐘的距離。山丘那一邊是平坦的大草原。恩格爾跑下山去,總是朝前走,盡可能快跑。拼命地奔跑了一個小時,恩格爾才見到面前是灌木叢,他以為自己得救了。但是這些灌木叢長得很稀疏。在這中間生長著茂盛的青草,青草易留下足跡。食品匱乏使得逃亡者虛弱乏力,追擊者越來越接近他了。恩格爾再次回頭瞧瞧,見到那人離他最多只有百步的距離。這促使他使出全部力氣,作最後的努力。他見到面前有水域,那是北福克古尼遜河。恩格爾朝河奔去。一聲槍響時,他還未來到河邊。他覺得仿佛有人向他右邊的身軀狠狠地擊了一拳,與此同時,他縱身跳進水裡想要遊到對岸去。這時他見到左邊一條小溪流入河裡。他向溪口遊去,在小河溝裡逆流而上,跋涉了一小段路,才見到灌木叢,其茂密的樹枝,從河岸垂吊到水面,由於有鉤掛著的茅草,眼睛還是看不透它們的。他溜到這些樹枝下面;站在那裡,由於激動、勞累和恐懼而渾身顫抖。他的雙腳仍在水中。現在,紅發康奈爾也來到河岸。由於他沒有看見恩格爾,河道又狹窄,於是他來到水中。他要過河,只能小心翼翼進行,因為他不想讓他的槍和子彈弄濕了。於是他就把這些東西托舉在水上仰游,遊了好久才遊到對面,隨後消失于矮樹林中。」

  「他肯定又轉回來了,」駝子比爾說,「因為他在對面找不到足跡,就必定會認為逃跑者仍在河的這一邊。」

  「當然囉。」杜爾點點頭,「他先在對面河岸上搜索了一段路,繼後又折回來在這邊搜查。可這邊也沒有任何蹤跡,這使他迷惑不解。他兩次從隱藏處旁邊經過,卻沒有發現隱藏者。恩格爾仍靜聽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再看見或者聽見兇手。儘管如此,他在水中一直站到了天黑,然後他遊到對岸。通宵達旦地直朝西邊跑去,以便盡可能遠遠地離開。」

  「他不是已經受傷了嗎?」

  「是的,他胳臂被子彈擦傷了。在情緒激動和冷水浸泡時,他根本沒有覺察或者沒有注意到這點。可在長途步行時,傷口開始火辣辣地作痛。他盡可能把它包紮得好些。到了早上,他才找到有清涼作用的樹葉,把它們敷上,並不時地更換。他精疲力盡,同時又饑腸轆轆,打算用草根來充饑。就這樣,他吃力地拖著雙腳,繼續步行,直到傍晚來到一個孤零零的營地。營地裡的人殷勤地接待他。他十分虛弱,無法向他們講述他所經歷的事情;他昏倒在地,失去知覺。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陳舊的床上,不清楚自己是怎樣睡到上面去的。後來他獲悉,他持續發燒,幾乎躺了兩個星期,發燒時說胡話,只說謀殺、流血、逃亡和河水。現在他才講述他那次驚險的經歷,並且獲知,救他的人曾遇到過一個紅頭髮的男子來查問,問是否有個陌生人來營地投宿。被查問者曾在科羅拉多市見過這個男子,知道他叫布林克利,認為他不可靠,因而否定了他提出的問題。這樣恩格爾就知道了兇手的名字。他當然不敢斷定,那個小子真是這樣叫的。他的傷口養好了,後來,恩格爾被帶到拉斯阿尼馬斯去了。」

  「就是說,他沒有到普韋布洛去,」帶班師傅說,「不然我後來到那兒去時也許會找到他的行蹤的。後來他幹什麼呢?」

  「他作為車夫加入了一個商人隊伍。這幫人按照老一套的辦法,從阿肯色路到堪薩斯城去。他在那裡領到他的工資,從而有了去尋找他的兄弟馬克斯的費用。在拉塞爾維爾,他聽說他的兄弟已經離開了。不過他從鄰居處得到了一封留給他的信,信中說,他在阿肯色州的本頓市可找到他兄弟。」

  「啊,是那裡!恰好本頓是少數幾個我未曾去過的地方之一!」沃森說,「那他隨身帶著的藏寶閣的情況怎樣?」

  「藏寶圖在北福克的河水浸泡中損壞了,恩格爾得把它修復。他當然把一切情況都向他的兄弟講了,而馬克斯也樂意同恩格爾一道騎馬出遊。但逃亡的艱苦勞累留下了嚴重後果:恩格爾開始咳嗽,很快就變得憔悴。醫生斷定,他患了奔馬癆。與他的兄弟見面後八個星期,埃裡克就一命嗚呼了。長時間在春天的冷水中站著,是他喪命的主要原因。」

  「可見這個康奈爾對恩格爾的死還是負有責任的!」

  「要是他只對這個負責任就好了!可在我們當中,有許多人是要同這個罪行累累的兇手算帳的。不過您還是先聽聽後來發生的事情吧。馬克斯·恩格爾是個富有的男子,他種田,兼做有贏利的生意。他有兩個孩子,一個男孩兒和一個女孩兒。這個家庭由夫妻、兩個孩子和一個什麼都幹的小夥子組成,後者必要時也幹女僕的活。一天,一個陌生人來到恩格爾處,向他提出一個生意上有利可圖的建議。恩格爾聽了欣喜若狂,心醉神迷。陌生人自稱是一名內河航運企業家,他說,他曾作為黃金尋覓者交了好運。利用這樣的機會便談到,他當時結識了一個獵人,名叫恩格爾,說他也是一個德國人。所指的當然是他的兄弟埃裡克,要談的是那麼多,以至下午和晚上都過去了,而陌生人卻沒有走的意思。這樣主人就只能請他留下過夜,推辭幾句後他也接受了。馬克斯·恩格爾也講述了他兄弟的死與死因,並從小壁櫥裡把藏寶閣拿了出來,後來大家去休息了。這一家人睡在樓上靠後邊的一個房間裡,那小夥子同樣睡在樓上,但是是在另一邊的一個小臥室裡。客人被安排到前面的一個房間。樓下所有門都鎖上了,像平日那樣,恩格爾把鑰匙帶到樓上去了。不久前是這家男孩兒弗雷德的生日,那天他得到了一頭兩歲的馬駒。他忽然想起,今天晚上因為聽了許多扣人心弦、引人入勝的驚險故事,忘記了喂馬。小男孩兒因此又起床,悄悄地離開臥室,以免打擾別人。他在下面把後門上的門閂推開,穿越院子進入馬廄。提燈在廚房裡,而廚房門已鎖上了。因此,他沒有帶提燈就摸黑喂馬,所以比平常喂馬的時間要長。他還沒喂完馬,就聽見了一聲大喊。他從馬廄來到院子,見到臥室裡有燈光。燈光消失了,緊接著便在雇工的臥室裡出現。那裡在大吵大嚷。雇工在大叫,家具砰砰作響。男孩嚇得毛骨悚然,看出那上面正發生一場殊死的搏鬥。傳來兩聲槍響,弗雷德不禁驚叫起來。同時,陌生人在窗口出現了。他將冒著煙的手槍扔掉,從窗口跳下來,想要撲向男孩兒。跳下來時,他那把拔出來準備刺殺的短刀從他手中落了地。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弗雷德及時地抓住了這把刀,使出全部力氣,捅進了陌生人的小腿肚。陌生人因為憤怒和疼痛而嚎叫起來,嚇得朝後退卻。弗雷德閃電般快地逃跑了。受傷阻止了兇手的追擊。男孩在極大的恐懼中趕到最近的鄰居的住宅,它與恩格爾的房子有一段距離。這家人聽見了弗雷德的呼救聲,很快就醒來,從屋裡出來。他們獲悉所發生的事情後,馬上拿起武器,跟在男孩後面。他們還沒來到恩格爾一家的房子,就見到上面一層樓在熊熊燃燒。陌生人縱火後逃逸。火勢很快就蔓延開來,無法到樓上去了。樓下各房間裡的東西,大多是安全的。小壁櫥的門敞開著,裡面什麼也沒有。人們無法來到屍體所在的二樓,它們只得化為灰燼。」

  「太可怕了,令人不寒而慄!」當講述者講到這裡時,周圍發出了這樣的感歎。弗雷德坐在篝火旁,雙手捂著臉。

  「的確可怕!」杜樂點頭表示贊同,「這個事件引起轟動,向四面八方進行了查問;卻沒有結果。恩格爾兄弟倆在聖路易斯有個姐姐,一個富有的內河航運老闆的太太。她懸賞一萬美元捉拿謀財害命兇手和縱火犯。但這也無濟於事,於是她求助於哈裡斯兄弟私人偵探所,這事果然見效。」

  「見效?」沃森質詢道,「兇手還逍遙法外。我當然認為,那人確實是康奈爾。」

  「是的,他還逍遙法外,」杜樂答道,「但已差不多要完蛋了。我要到本頓去,以便在那裡……」

  「您?您為什麼去?」

  「去掙五千美元。」

  「那可是一萬元呀。」

  「獎金要平分,」杜樂表示,「其中一半歸哈裡斯兄弟,另一半舊偵探。」

  「是的,先生,難道您是個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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