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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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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是這樣的,」黑人強調說,「那個巨人是個赫赫有名的獵人,他想到遠遠的山上去。」「到哪裡去?」「這他沒有說。我什麼都聽見了,他們的談話,沒有一句漏掉的。這三條漢子與那個被救的小女孩的父親坐在一起,離其他人不遠。這位父親叫帕特森,是工程師。他也要跟著上去。」「是個工程師?這些人要進山幹什麼?」「也許發現了礦山,要求帕特森去考察。」「不對,因為老槍手比任何工程師都更懂行。」「他們想先去探訪帕特森的姐夫。他姐夫叫布特勒,在堪薩斯有個農場,肯定是個很有錢的人。他向新奧爾良提供牲畜和穀物,這個工程師現在正揣著買這些東西的錢。」 康奈爾的眼睛突然亮起來,露出喜悅的神色。但他們的言談卻絲毫沒有表露出這個消息對於他們是多麼的重要。 「是的,堪薩斯有些富有的農場主,」這位流浪漢首領無所謂地說,「這個工程師是個不謹慎的人。他帶的錢多嗎?」「他悄悄地說,有九千美元證券。儘管聲音很小,但我還是聽清了。」「這樣一筆款項總不該隨身帶著吧。要不然,要銀行做什麼?如果他落入流浪漢的手中,這錢就完蛋了。」「不,流浪漢們是找不到這些錢的。」「哎,流浪漢都是些詭計多端的傢伙!」「但是人家藏錢的地方,他們肯定是不會去尋找的。」「這麼說您知道藏錢的地方?」「是的。他指給其他人看了。他雖然是秘密地做——因為我在場——我還是看見了。我背對著他們,他們想不到我會朝鏡子看。」「哼,鏡子是迷惑人的。眾所周知,站在鏡子前面,就會見到右邊的東西在左邊,左邊的東西在右邊。」「這種情形我還沒有觀察過。但是我想要見的,我見到了。工程師有一把獵刀,刀柄是空心的,鈔票就藏在裡面。」 「哦,原來是這樣!這當然與我們無關。使我遺憾的是,我把那個巨人弄錯了。我所指的那個農場主跟他非常相似,甚至也用了同樣的名字。」「也許他是他的一個兄弟吧。另外,不僅是工程師隨身帶了那麼多錢,而且黑鬍子也說有一筆鉅款。他得到的這筆錢,他是要向他的同伴們,向伐木工們分發的。」「這些人到底呆在什麼地方?」「他們現在在黑熊河畔砍伐樹木,我當然不熟悉這條河。」「這我瞭解。它在圖利下面流入阿肯色河。伐木工的人數多嗎?」「他說,大約有二十人,都是些能幹的青年。而那個身穿皮制睡衣的有趣的傢伙甚至隨身帶著一大堆金塊呢。他也想去西部地區。我倒想知道,他隨身帶那麼多錢幹什麼。總不會在荒野的地方隨身帶著吧!」「為什麼不會?一個人在西部地區也要有日用必需品。那裡有同印第安人交易的市場,有夏天商店,也有流動商販,人們可以把錢和金塊賣給他們。然而,正如剛才說的那樣,這些人對於我是無所謂的。我無法理解的是,這個工程師要上山,走進崇山峻嶺,身邊卻還帶了一個小女孩。」 「他只有這一個孩子。女兒很愛他,不願同他分開。他打算在山裡呆很長的時間,甚至要建造一排木舍,因而決定把女兒也帶來。」「一排木舍?他是這樣說的嗎?」「是的。」「可對於他和他的女兒,有一間木舍就足夠了。這就讓人猜測,爺倆不會是孤單的。我想要知道,他們的意圖是什麼。」「這點,黑鬍子也想知道,但是老槍手對他說,他以後會瞭解的。」「就是說,他要保守秘密。這大概涉及一條富礦帶,一條豐富的礦脈,他要秘密地進行調查,時機有利時加以開採。我想知道他們要去哪裡。」 「這事兒沒有談。看樣子,他們要把黑鬍子還有杜樂姑媽也帶去。他們相處得很愉快,就睡在我們上頭甲板上幾間並排的客房裡。工程師睡在一號房,老槍手睡在二號房,托姆三號,杜樂姑媽四號,小弗雷德五號。」「小弗雷德是誰?」「就是姑媽帶來的那個少年。」 「他是杜樂的兒子嗎?」「據我猜測,不是。」「他姓什麼,為什麼跟杜樂一起旅行?」「這些沒有談到。」「艙房一至五號在右邊還是左邊?」「在右舷這邊,就是說從這兒看是左邊。工程師的女兒睡在一問女艙房裡。」「因為我把這些人都搞錯了,他們睡在什麼地方對於我是無所謂的。再說,我並不羡慕他們的窄小客房,他們在裡面幾乎要悶死的,而我們在這下面有清晰的空氣。」 「說得好!但是住艙房的客人也可以呼吸到清新的空氣,因為可取下窗子,換上紗窗。我們的情況就糟糕了。夜晚不工作的時候,我們得睡在煤堆旁。只有輪機長允許我們在乘客旁躺下,才是對我們的一個特殊恩惠。」「這麼說您的處境是值得同情的。哎,不談這些煩人的事了!瓶子裡還有白蘭地酒。」「說得對,先生!還有,談話談得喉嚨都幹了。我還要喝點酒,然後到旁邊眯一會兒。我工休的四個小時一過去,我又得到鍋爐那兒去。美元怎麼個給法?」「雖然我把錢白白地扔了,但我信守諾言。給您三個美元。您不可能要求更多的了,因為您幫的忙對我們沒有什麼用。」「先生,我也心滿意足了。用這三個美元買到的白蘭地酒可以讓我喝個夠。您是一位紳士。要是您還有什麼希望和要求,您務必找我,不要找其他人。您可以信賴我。」 黑人又飲了滿滿一杯酒,然後就離開了,他在一個大包後面躺了下來。 流浪漢們好奇地看看他們的首領。他們基本上知道該怎麼辦。但他們無法把他提出的一些問題和被調查的問題很好地聯繫起來。 「你們為尋找答案而瞧著我,」康奈爾說,這時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自負的、自鳴得意的微笑,「九千美元鈔票,就是說是現金而不是支票或者匯票,出示這些錢,就有被抓起來的危險!這樣一筆錢,實在令我們心花怒放。」 「我們把它拿到手就好了!」那個慣於充作他人代言人的人插話說。 「我們會拿到手的!」「我們怎麼把它搞到手呢?我們怎麼把那把豬刀弄到手呢?」 「我把它從臥室裡拿走。」「你親自幹?」「那當然。這樣一項重要的事,我不委託別人去辦。」「要是人家把你逮住呢?」「這不可能。我的計劃已制定好,會成功的。」「要是果真如此,我很高興。但是工程師醒來會發覺他的刀丟失了。那時就會吵鬧起來!」 「的確,那時當然會吵鬧起來!但是我們已經跑了。」 「往哪裡跑?」 「什麼問題!當然是上岸了。」 「難道要我遊過去嗎?」 「不,這事我既不指望自己,也不指望你們。我並不是個很差的游泳者,但是在夜晚,我還是不願意把自己託付給這條寬闊的幾乎看不見河岸的大江。」 「那你是說我們得劫一條小船?」 「也不是。」 「那我就不明白在盜竊行為被發現之前我們怎樣上岸了。」 「這恰好證明你是個傻瓜。你向周圍看看!那兒錨索卷旁邊放著什麼?」 「好像是一個工具箱。」 「猜中了!我看見箱裡有榔頭、銼刀、鉗子和許多鑽頭,其中一個鑽頭的螺紋直徑達四釐米。」 「哎唷!天哪!難道你要在船上鑽孔?」另一個人驚叫起來。 「我當然要鑽孔。如果船進水,必定有個漏洞,有了漏洞船就要駛向岸邊,以逃脫危險並悠閒地對船進行檢修。」 「但要是漏洞發現得太晚呢!」 「你不必這樣害怕。倘若船下沉——那下沉是非常緩慢的——外面的水線就會上升。這必定引起高級船員或者領航員的注意,倘若他不是眼瞎了的話。這會出現嘈雜聲和慌亂,使工程師根本就想不到他的獵刀。當他發現丟了東西的時候,我們早已遠走高飛了。」「要是人家還是想到了獵刀,而且是在岸邊停泊,不讓人下船的時候,那又怎樣辦?種種情況都得考慮到。」「那樣也還是什麼也找不到的。我們把豬刀綁在一根繩上,把它放進水中,把繩的另一端系在船的外殼那兒。誰要是能發現它,他就是萬事通。」「這個想法真不賴。可我們離開船後又怎麼辦呢?」「我想,我們很快會碰到一個農場或一處印第安人的營地,在那兒我們可以不花錢就買到馬。」「這個我同意。隨後我們騎馬到什麼地方去呢?」「先去黑熊河,到那個黑鬼提到的伐木工那兒去。打聽出他們的營地是輕而易舉的事。當然囉,我們在那兒不要讓人看見,要伏擊那個黑鬍子,把他的錢也拿走。要是這事成功,我們就有足夠的財力為我們今後騎馬出行備辦各種必需品。」「這麼說我們是要放棄火車站售票處啦?」「絕不放棄。那兒有數以千計的美元,這些錢我們以後要取走的。假如我們不把所提供的一切統統拿走,那我們豈不是蠢材。現在你們都知道我們該怎麼辦了。今晚要行動,無法睡覺。因此你們現在就躺下睡覺!」 流浪漢們都聽從了這一指令。由於天氣酷熱,船上特別寧靜。河左右兩岸的風景,沒有什麼能夠吸引乘客注意力,因此人們在睡眠中或者至少在昏昏沉沉中打發著時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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