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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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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對著我們的山谷凹地的入口處,我發覺了幾根折彎的樹枝,在更仔細地檢查地面時,我發現在這裡有一個人臥過,並在離去時把他的身體在落下的樹葉和在鬆散的腐土中留下的痕跡細心地抹掉了,使之盡可能地不引人注目。 原來敵人窺視了我們。我們的藏身處早就被發現了,敵人每一刻都可能對我們發動進攻。我推斷,敵人大概會首先把注意力放在帕拉諾和他的護衛上,所以首先必要的就是及時地警告老槍手。於是我決定,迅速追趕復仇者的隊伍。 在給了哨衛必要的指示之後,我就跟著我們的人的蹤跡追趕他們,他們沿著河流向上游去了,就這樣經過了我們昨天的行動的發生地點。果不出我所料,彭加人發現了死者,從被踐踏的草地的寬度可以推斷出,他們來了相當多的人弄走他們的戰士的屍體。 我走過這個地點還不遠,就碰到了新的痕跡。它們從灌木的側面出來並在我們的獵手們走過的道路上繼續延伸。我跟著它們,儘管萬分小心,但仍然急如星火,並在較短的時間內走完了一段相當長的路程,不久就到達了蜂河注入曼吉錫塔洪流的地點。 因為我不知道要執行判決的地點,不得不大大加強我的注意力。此後我在灌木叢中的一側行進,小心謹慎地盯著平行的印跡。 現在小河拐了一個彎,並在這裡與一片林中空地相接,在空闊場地的中央有一群冷杉,在它們的樹枝下面獵人們坐著進行熱烈的交談,而俘虜就被綁在一根樹幹上。 就在我的前面離我站的地方不遠,幾個印第安人透過灌木的邊緣向外朝著空地上窺望。我一下子明白了,其他人在左右兩邊拐彎,要把獵手們從三面包圍,襲擊和屠殺他們或者把他們趕到河裡去。 一分鐘的時間也不能耽誤了。我把亨利槍靠在面頰上並扣響了扳機。開頭幾秒鐘我的槍聲是惟一的聲響,因為朋友和敵人都對這出乎意料的干擾感到驚愕,但之後印第安人戰鬥的叫喊就幾乎在每一株灌木的後面刺耳地傳了出來。一陣亂箭從灌木叢中各個方向穿出,一眨眼工夫場地上就佈滿了號叫著、喘息著和叫喊著的人,他們在混戰中狂怒地相互廝打。 幾乎跟印第安人同時,我也跳向前把一個攻擊哈裡的紅種人擊斃。男孩子跳了起來並舉起了手槍,要把帕拉諾擊斃,但卻被這個彭加人礙了事。獵手們背對著背或者靠在樹幹上,以全力抵擋四周逼近來的彭加人自衛。他們儘管訓練有素,也曾經進行過一些艱苦的鬥爭並且毫無畏懼,但顯然他們在這裡必然會被敵人的優勢壓倒,尤其是因為他們剛才給了印第安人一個公開的目標,因此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受了傷。 幾個彭加人在一開始就向帕拉諾撲去,想把他從繩索中解救出來。無論老槍手和溫內圖怎樣試圖阻止,敵人的這個意圖還是實現了。帕拉諾發出一聲狂暴的叫喊,把胳膊揮向空中,使阻塞的血又流通起來,從他的人的手中奪去戰斧並向溫內閣進攻。 「過來,你這只黃狗!你現在應該為我的頭皮付出代價!」 溫內圖聽到以對他的部落的侮辱性稱呼叫他,就擋住了帕拉諾,但他已經受了傷,同時還受到了其它方面的襲擊。老槍手被敵人團團圍住,而我們其他人也同樣地分不開身,根本不能相互幫助。 這時更長久的抵抗顯然是愚蠢的,榮譽感不合時宜,因此我一邊抓住哈裡的胳膊沖過敵人的包圍圈一邊叫道: 「下水,你們男人們,下水!」 然後我就已經感到蜂河的波浪吞沒了我。 儘管轟響聲很大,我的叫喊聲還是被聽到了,能夠脫身的人都聽從了。河流很深但很窄,游時只需幾劃就到達了對岸。當然我們還遠沒有處於安全之中。我其實是試圖穿過在蜂河和曼吉錫塔河之間相交的地方,我已經指引哈裡了方向,這時塞姆小小的兩腿向外彎曲的身影搖晃著在我們旁邊急速地沖過去,並噌地躍進旁邊低矮的柳樹叢中消失了。 我們立即跟著他,因為他的意圖大明顯了,我不可能堅持我最初的計劃。 「父親,父親!」哈裡充滿恐懼地叫道,「我必須到他那裡去,我不可以離開他!」 「只管來吧!」我催促道,牽著他繼續向前,「如果他不是已經自己救了自己,我們也救不了他!」 我們盡可能快速地擠過灌木叢,最終又到達了蜂河,是在我們跳入水中的位置的上游。所有的彭加人都到曼吉錫塔河去了,當我們到達那邊的時候,我們就可以繼續趕我們的路了。但塞姆·霍金斯看來遲疑不決。 「您看到那裡放著槍了嗎,先生?」他問。 「在印第安人下水之前,他們把槍扔掉了。」 「嘻嘻嘻嘻,愚蠢的人把他們的槍留給我們,如果我沒弄錯的話!」 「您想要它們嗎,塞姆?那樣做有危險。」 「危險?塞姆·霍金斯有危險?」 他急速地跳躍,這使他看起來像一隻被追捕的大袋鼠,他快速地走去並將槍撿起來。我急忙跟著他,折斷了散在地上的弓箭,使它們至少在一段時間不能用。 沒有人干擾我們,因為紅種人沒有料到被追捕的人中有幾個能有膽量回到戰場上來。塞姆·霍金斯以同情的目光打量著武器,然後先後扔進水中。 「漂亮的東西,先生,漂亮的東西!在槍管中老鼠可以不受太多干擾地做窩呢。但是來吧,這裡可疑,如果我沒弄錯的話!」 我們走上了筆直的道路,一直穿過艱難險阻,以便盡可能快地到達營地。只有一部分印第安人在蜂河,因為我看到他們窺視了我們,並由此知道了我們的營地的情況,可以推測,其他人利用獵人們不在的機會向要塞發動了一次襲擊。 我們還要走一段路到營地的入口去,這時我們聽到從山谷方向傳來一聲槍響。 「向前,先生!」塞姆叫道並加快了他的躍步。 哈裡還沒有再說一個字,他急忙在塞姆的後面擠過來。不出我所料,儘管我現在沒有說責備的話,我從男孩身上還是清楚地看出,他自己明白了。 槍聲又響起來了,毫無疑問,我們的同伴們在同彭加人戰鬥。幫助他們是必要的,儘管樹叢難走,我們還是在短時間內到達了山谷——我們的要塞出口的地方。我們向與這個出口正相對的地方行進,也就是我發現印第安人蹤跡的地方。無論如何紅種人是藏在森林的邊緣中並從那裡圍攻水門的。如果我們想取得成功,我們就必須插到他們後面去。 這時我聽到在旁邊我們身後有一點聲響,就像有人急促地穿過灌木叢。我們走到一株灌木密密的葉叢後面,期待著發出這種聲響的人出現。當認出老槍手時我們是多麼高興啊,溫內圖還有兩個獵人跟著他!他們逃脫了進逼的敵人,儘管哈裡沒有以引人注目的方式表達他對重逢的喜悅,但還是可以看出他的隱蔽的情感,使我確信他也有一顆溫柔的心,這種情況使我同他和解了。 「您聽到槍聲了嗎?」老槍手急促地問道,「我們必須幫助我們的人。即使人口窄得一個人就能夠防衛得相當好,我們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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