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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沒有,他們根本沒有讓我有機會說,而是向我開槍,最終我就騎馬走了。」

  「他是這樣的,他的確是這樣!沒有什麼比怯懦更讓哈裡痛恨的了,而他認為您是膽怯的人。——不過說吧,福斯特怎麼樣了?」

  「就我能夠斷定的,只有我剛才說到的那個家庭逃脫了。充滿山谷凹地的火海吞沒了一切。」

  「這是可怕的,是對讓油流掉以抬高價格這種卑鄙下流的意圖的懲罰!」

  「您也認識埃默裡·福斯特,先生?」我現在問道。

  「我到過幾次新韋南戈他那裡,他是一個傲慢的愛顯示有錢的人。」

  「您在他那裡見到了哈裡?」

  「哈裡?」他帶著一種奇特的微笑問道,「是的,在福斯特那裡和在奧馬哈,這男孩有一個兄弟在那裡——此外也許還在某個地方。」

  「您大約能告知我一些有關他的事情?」

  「有可能,但不是現在。您的講述使我很疲勞,使我感到沒有多少精神進行閒談。但在適當的時候您會更多地瞭解他,這就是說,就我自己對他所知的。哈裡沒告訴您他想在新韋南戈幹什麼?」

  「告訴了!哈裡在那裡只是暫時停留。」

  「是這樣,是這樣!那麼您斷言,他脫離了危險?」

  「十分有把握。」

  「您也看到哈裡開槍了?」

  「像我告訴您的,而且他很出色。他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早熟的男孩。」

  「是這樣。他父親是一個老手,鑄造過的子彈沒有一顆不射進敵人兩根肋骨之間。從他父親那裡他學會了瞄準,如果您競相信,他不懂得要在合適的時間和在正確的地點使用它,那您就大錯特錯了。」

  「他父親在哪裡?」

  「他一會兒在這裡,一會兒在那裡,我大概可以說,我們差不多認識。我有可能幫助您遇到他。」

  「我很高興這樣,先生。」

  「我們是要看看,由於兒子的得救,您理應受到父親向您道謝的待遇。」

  「哦,這不是我的意思!」

  「當然,當然,我現在瞭解您。不過您又拿到戒指了!您以後會發覺,我把它還給您意味著什麼。——現在我要把溫內閣派給您,他的崗結束了。躺下睡覺吧,這樣您明天一早就會清醒過來!我們明天會不得不使我們的老馬用勁跑,強行完成一天行程。」

  「我們明天不是只到綠色公園嗎?」

  「我改變了主意。晚安!」

  「值崗順利!當我該接替您的時候,別忘了叫醒我!」

  「儘管睡吧!我可以為您睜著雙眼,您為我做的夠多了!」

  如果我現在不是十分清楚知道我在什麼樣的情形下,我就必定不是老鐵手,而是最稚嫩的新手。老槍手是哈裡的父親,這是一清二楚的。他在我講述時的激動不安就已經暴露了這一點。此外還有他對哈裡的父親的說明,他說起他就像說起一個第三者,而他顯然是指自己。但我也只能想這麼多,其餘的一切都是沒有根據的猜測。

  當溫內圖轉回來,在我旁邊裹進他的被子中睡覺之後,我還長時間地清醒著。講述使我也激動起來了,那個可怕的晚上所有的細節一再重新地在我的腦海中閃過。在它令人恐懼的畫面之間一再出現老槍手,在夢醒之間最後的迷蒙中在我耳中還響著這些話:「儘管睡吧,您為我做的夠多了!」

  第二天清晨醒來時,我發現自己獨自在火旁,不過那兩個人不可能離得很遠,因為盛著煮開的水的小白鐵壺掛在火上,在那塊昨天晚上剩下的肉旁邊放著敞開的麵粉袋。

  我打開我的包裹到水邊去洗臉。

  溫內圖和老槍手正站在那裡熱烈交談,當他們看到我的時候,他們的動作告訴我,我是他們閒談的對象。

  不久之後我們選取了到要塞去的方向就準備出發了。

  白天涼爽。我們騎得很好,因為我們的馬休息過了,我們飛快地把一大片綠色的土地拋在身後。

  引人注目的是,這兩個男人彼此表現出怎樣深情的專注和忠誠。他們像兩個血肉相連的兄弟,我覺得,似乎雙方的關懷現在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們中午時分停了下來,老槍手離開去偵察營地的周圍。在我拿出食物時,溫內圖在我身旁伸展四肢躺下說道:

  「我的兄弟,你像森林的老虎一樣勇猛,像岩石一樣默不出聲。」

  我對這奇特的引子沉默不語。

  「你騎過了石油的火焰並且什麼都沒有向你的兄弟溫內圖講述過。」溫內圖繼續說。

  「男人的舌頭,」我答道,「就像刀鞘中的刀。它鋒利而尖銳,卻不適於玩。」

  「我的兄弟是明智的,說得對。但如果你的朋友的心像石頭一樣對你封鎖,而石頭的內部有金粒隱藏的話,我就要憂傷了。」

  「你的心向你的白人朋友敞開得更多嗎?」

  「當然,我向你展示草原的一切秘密。」

  「但你也說過佔據你心靈的老槍手和活在你心中的那個女人嗎?」

  「溫內圖愛過她,而愛不在嘴上。為什麼我的兄弟沒有講過『閃電』馱著從火中穿過的男孩?」

  「因為這聽起來會像自我吹噓。你認識這個男孩嗎?」

  「我曾把他抱在胳膊上,指給他看過田野上的花,森林中的樹,水中的魚和天上的星。我教他從弓上射出箭,騎上野駿馬。我教給了他紅種人的語言,並最終給了他火槍,它的子彈打死了裡巴娜,阿西尼博音人的女兒。」

  我吃驚地看著他。我漸漸有了一種預感,我幾乎不敢用話語表達,不過如果不是恰好老槍手回來了,我們的注意力轉到了吃飯上,我也許就那樣做了。但在我們吃飯期間,我不得不經常地想到溫內圖的話,由它們跟老槍手和從前哈裡對我所說的相聯繫就得出驚人的事實。不僅老槍手是哈裡的父親,而且男孩的母親不是別人,正是溫內圖愛過的那個姑娘,她卻嫁給了白人獵手老槍手。

  休息了幾小時後我們又出發了。我們的馬那麼歡快地小跑著,就像它們知道有一個可以休養幾天的地方在等著它們。我們走完了一段可觀的路程,隨著黃昏來臨,山峰的後面就是曼吉錫塔的山谷了。我們穿過一個峽谷,沿一道水流行進。

  「站住!」這時突然從立在旁邊的灌木叢中傳出聲音,同時在樹枝中間一枝對準我們的卡賓槍的槍管清晰可見,「誓言是什麼?」

  「勇敢!」

  「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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