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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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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帕拉諾突然躍向一旁,以使我在全力的奔跑中從他身旁跑過,然後從後面向我靠近。但我對這種花招有所防備,同時向旁邊轉彎,這樣我們就以全力撞在了一起,同時我的刀子刺進了他的身體,只留下把兒在外面。 猛烈的相撞使我們兩個都跌到了地上,帕拉諾沒有從那裡起來,而我卻立即吃力地站了起來,因為我不知道他是否受到了致命的打擊,但他四肢一動不動,在他身上再看不到活著的跡象。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拔回刀子。 這不是我擊斃的第一個敵人,但在這裡是一個白人躺在我面前,他是死在我的武器下,我不能擺脫憋悶的感覺。不過他無論如何是死有應得,不值得惋惜。 當我還在斟酌我應該帶走哪些勝利的標誌時,我聽到身後一個人急促地奔跑聲。我急忙跪倒。但我沒有什麼好怕的,因為那是溫內圖,他在深切的憂慮中還是跟隨了我,現在在我身邊停下了。 「你像箭一樣快,你的刀子準確無誤地擊中了目標,」當他看到死人躺在地上時說,「我的兄弟不想用這個阿薩巴斯加人的帶發頭皮的發卷裝飾嗎?」 我吃驚地看著溫內圖。 「你知道,我從不取一個敵人的頭皮。」 「那它就屬我了!」他以一種那麼憤怒的聲調喊道,我還從未從他的嘴中聽到過。 緊接著他就撲到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帕拉諾的身上,將右膝抵在他的胸口上,割了三刀把他的頭皮從頭蓋骨上剝下來。 我簡直是震驚了。我曾用這種想法恭維自己,我的紅種人朋友在同我交往中學會了那麼多的人性,他早就放棄了這種印第安人的習俗。但這時他的印第安人的天性一下子發作了,而且是以一種對我來說在溫內圖身上完全陌生的方式。 這個一向那麼友善的阿帕奇人得是多麼憤怒地痛恨這個帕拉諾,他才會取了他的頭皮!我不得不暫時滿足於這種解釋。幾天以後才會使我有所領悟,因為它揭開了一個事件的面紗,那是溫內圖在所有的人,也在我面前小心地作為秘密鎖在他的心裡的。 溫內圖把帶發頭皮拴在腰帶上,把他血淋淋的刀子在草中擦乾淨,站了起來,沿著到要塞去的方向轉回去。我沉默地緊跟著他,在此期間沒有時間思索必定存在于溫內圖和帕拉諾之間的關係。另一種思慮沉重地壓在我的胸口,也即對老槍手的擔憂。他本該早就已經在我們這裡了。也許溫內圖一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他就選取了一條錯誤的路線。 這時我聽到一聲叫喊,它從很遠的地方向我們傳來。 「嗒!」溫內圖愣住了,「這一定是我們的兄弟老槍手,因為逃竄的彭加人不會叫喊暴露自己。」 「這也是我的意見。而士兵不會離開要塞這麼遠,因此也不會是他們中的一個。我們趕快跑過去吧!」 「是的,快!我們的夥伴處於危險之中,否則他不會呼喊的。」 我們行動起來,溫內圖向北,而我向東。 「為什麼我的兄弟急急奔向那裡?是在北面。」 「不,在東面!聽!」呼喊聲又響起來,我對我的意見信心十足。 「是在東邊,我聽得相當清楚。」我保證說。 「是在北邊,我的白人兄弟又一次弄錯了。」 「我確信我是對的。可是我們沒有時間改正錯誤的想法。這樣溫內圖可以向北去,而我要向東跑,那麼我們中的一個一定會找到他。」 「就這樣!」 說著這句話他就甩開步子走了,我盡我所能地趕快按我所斷定的方向跑開。不久我就覺察溫內圖弄錯了,因為呼喊再次響了起來,而且是比先前清楚得多了。 「我來了,老槍手,我來了!」我喊道。大平原上生長著單株的灌木,阻擋了人的視線自由地向四處觀望。不過這對我來說不是障礙,我現在真正知道方向了。在奔跑中我給左輪手槍裝了子彈,在繞過一株灌木的時候,我看到在我面前有一群搏鬥的人。 老槍手顯然受傷昏倒了。他跪在地上,招架著三個敵人在自衛,而他已經幹掉了三個。每一擊都可能讓他送命,我趕來幫助他正是在緊要關頭。我躍了一下到了射程以內,快速地從一隻左輪手槍裡打出緊緊相連的三槍,對手們跌倒在地。我繼續向老槍手跑去。 「謝天謝地!你來得恰恰正是時候,正是在最後一刻,先生!」他沖我叫道。 「您受傷了?」我問,在他身旁停下,「不過肯定不嚴重吧?」 「大概沒有生命危險。他們向我大腿上砍了兩斧!那些傢伙不能傷到我上身,因此他們向我腿上砍,使我不得不癱倒下去。」 「這要失大量的血。請允許我為您檢查!」 「好,很樂意!——先生,您是怎樣的一個射手啊!從這樣的距離以外把三個人的大腿都射中了!從這樣的距離只有老鐵手能完成!剛才,我們追趕蒂姆·芬尼泰的時候,我沒有跟上您,因為我腿上有一處訴傷,它妨礙了我跑。我正尋找您,這時六個紅種人在我面前從地底下冒了出來。我只有刀子和拳頭,因為為了能更好地跑,我把其它的武器扔掉了。我捅死了三個,如果您沒有來的話,其他三個就會把我殺害了。我將永遠不會忘記老鐵手救了我。」 在他講述的時候,我檢查了他的傷口,幸好不危險。與此同時我盡可能簡短地報告了對帕拉諾的追捕,老槍手對此一言不發。此後溫內圖來了,他聽到了我的左輪手槍的響聲,並幫著老槍手包紮。他坦率地承認,今天被他一向出色的聽覺騙了一次。我們將紅種人留下並轉回要塞去,當然是很緩慢的,因為老槍手不能走快。 當我們到達灌木的邊緣,看到要塞在我們面前時,紅種人不見了。戰鬥過去了,駐防部隊已經忙於把死者堆集起來並把傷員抬進要塞去。我們在侵略者那邊計數了四十五個死人和二十三個傷員,那些傷員不能同其他人逃走——一個可怕的教訓,它必定長時間地對倖存的紅種人警告。幸而在我們這邊沒有人死,只有幾個傷員。 對老槍手的照料後,我們還在忙著清理戰鬥的犧牲品,這時騎兵們追捕回來了。他們中也沒人陣亡,儘管幾乎沒有一個不帶傷而歸。他們還帶來了可觀的戰利品,即一個六十匹馬的長隊。 清晨降臨了,明亮而燦爛。太陽那麼友好地向我們照射下來,就好像根本沒有仇恨和敵視,沒有謀殺和流血。 老槍手的傷使我們不得不在這裡等兩星期或者更長時間,直到他能夠騎馬。這對溫內圖和我來說意味著一段休息的時間,這很合我們的心意。我們出發是為了碰到老槍手,目的已達到,那我們現在早幾天或晚幾天到達老槍手那兒是無所謂的了。 第二天,陣亡的紅種人被埋掉了。此前人們還搜索了要塞更近和更遠的周圍,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昨天必定還有敵人在這裡出沒過,因為雖然老槍手要對付的紅種人被找到了,但我殺死帕拉諾的地方卻空了。帕拉諾同部落的人一定找到他,好在他們的村子裡給他舉行一個隆重的葬禮。 受傷的印第安人被包紮起來並得到照料。這個突發事件由一個特急信使立即向蘭德爾堡報告,六天后一個二十人的增援部隊來到。他們捎來了上校的命令,在俘虜康復後以足夠的護衛把他們押到蘭德爾堡去,在那裡他們會被判決。 我本來期望,在帕拉諾死了之後,從溫內圈或老槍手那裡打聽到他們同死者的關係,但兩個人都閉口不提。他們守護他們的秘密,我感到自己無權違背他們的意志去探尋,因此我沒提任何問題。這樣帕拉諾這個名字在這些日子中,在我們中間就不再被提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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